清晨,姜晚柠在一片清脆的鸟鸣中醒来。望着素净的白纱账,有那么一瞬,仿佛回到了武君山,仿佛下一刻师父就会在门外扯着嗓子喊。 “懒虫,起来练功了……” 师父对她总是各种嫌弃。却天天上山采药帮她熬练筋骨。 熬练筋骨也很疼,疼的她受不了想跑,师父就拿根竹竿敲她,逼她继续。 有一回她跟师父说,她做梦梦到吃糖葫芦了。 师父没好气地说,你就是变着法子讨东西吃,在武君山,你只能吃屁。 隔天,师父却跑了四十几里路到小镇上帮她买了一串糖葫芦。 师父天天囔囔,你这个麻烦精,什么时候才能滚蛋,也好让他过几天清净日子。 可真到她离开武君山那天,她在山脚还能看到站在武君山最高峰上的身影。 她答应过师父,会回去看他,给他带一车好酒。 她都跟顾舟停、纪云宸约好了,来年春天一起去武君山。当然萧望也想去,可他已经开始帮他父皇处理朝政,走不开。 然而,她却死在了那个冬天,死在了固北。 师父他老人家应该收到她的死讯了吧! 小老头会不会哭? “娘子,娘子……您醒了吗?” 玉娘在门外轻声唤道。 姜晚柠收回飘远的思绪:“醒了。” “林大夫来了,奴婢让她在偏房等候。” 姜晚柠错愕,林若若来的好早,这么迫不及待来要方子和针法吗? 姜晚柠收拾停当去见林若若。 “不好意思,这里简陋,怠慢了。”姜晚柠微然道。 林若若神色复杂:“你要演苦肉计差不多就行了,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姜家乃是宁川首富,就算江城最豪华的客栈住上十年八载的你也住得起,何必遭这份罪,你还病着呢!” “非是我矫情,演苦肉计,如今我可是一穷二白,我的钱都给了宋郎,不然你以为宋郎会答应和离?” “你真把钱都给了他?” “那还能有假?” 姜晚柠的神情再诚恳不过了,可林若若觉得怎就那么不可信呢?她肯定有所图。 罢了,这又不关她的事儿。 林若若踟蹰道:“有件事我不明白,你自己懂医术,为何明知是毒药还喝?而且喝了一年多。” 导致身体严重受损。 姜晚柠幽幽叹了一气:“一言难尽,我有我的苦衷。” 她能怎么回答?告诉她真的姜晚柠已死?现在占据这个身体的是上官南栀? 林若若想想,姜娘子确实不容易,也许她不乖乖喝药的话,宋夫人又会想别的招害她。 林若若指了指桌上的大纸包:“我给你带了些药材,你应该用得上。” 在生辰宴上替她把脉后,她有想过后续帮她解毒调养,但在府衙后堂那番对话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姜娘子的医术比她高明,至于高多少,现在还不清楚,反正是用不着她出手了。 “多谢林大夫雪中送炭,这份好意我收下了,你要的方子我待会儿写给你,至于针法,容我整理整理,病患的体质不同,心痹之症亦有不同状况,故而施针的穴位,手法也不相同。” 林若若道:“不急,我每日都会来。” 姜晚柠:呃……你每日来作甚? 盯着她,怕她跑了吗? 玉娘进来说早饭做好了。 姜晚柠:“林大夫用早饭了吗?” 林若若摇头,她天不亮就出发了,这里距离江城十几里路呢,她本来就打算在这吃饭的。 “那一起吧,莫嫌简陋便好。”姜晚柠发出邀请。 于是两人一起就着蒸饺喝了点米粥。 饭后,姜晚柠去写药方,林若若就去山里采药。 到了午饭的点,林若若准时回来吃饭。 吃好了又去山上采药。 直到傍晚,林若若吃过晚饭才回城。 临走前还跟玉娘说,明日的晚饭最好早一点。 玉娘郁闷:“这林大夫该不会天天都在这吃了吧,她还挺能吃,杨掌柜准备的米和菜要不够了。” 姜晚柠揉了揉眉心:“杨叔明日过来,你让他再送些米粮蔬菜。” 看来她得尽快把针法给林若若。 翌日一大早,林若若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