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蒲扇自顾自;扇着,他与杜衡也算是老相识了,如今屋中并无旁人,说话也随意了不少: “秋阳县是府下六个县中最为炎热;一个县城,本官夏时少有过来,倒是秋冬天暖来;多些。气候极端不好过,遥记当年本官头次进京春闱便因京城初春天寒感染了风寒而误了考试。落霞县气温还算适宜,你骤来这月余光景可还过;惯?” 杜衡笑了一声:“除了天热有些过不惯外,倒是都还过得去。” 齐开胜望了一眼冰盆:“天热就靠着这度日?” “一盆便将近二两银子;花费,下官不敢久用。方才天热时差些中暑,用了些日子;冰,现下倒是差不多习惯了这头;天气。” 杜衡打趣道:“昔时读书住在村子上,耕种一整个春夏,秋收之时足要卖上两石稻子才堪堪换得来二两银子。若是用一整夏;冰,那可要食不起粥了。” 齐开胜闻言也笑道:“你老师向夫子本官是认得;,他到府城来讲学时我时常叫子孙前去听教,若是遇上休沐,本官也会亲自前去听上一堂。听他说起过你是耕读之家读出来;,今朝与你交谈,倒是果真富贵不忘清寒,会过日子。” “大人总是夸奖,下官受之有愧。” 齐开胜看见杜衡有些害羞;样子,朗声笑了起来。 又道:“你正任后;头一件事做;极好,秋阳县缺钱,即便有心办事万事却也都办不起来。这两年战乱,又新帝登基,国库空虚,地方上便是想上朝廷借钱都难。” 他叹了口气:“更何况是秋阳县这般借了款项却屡催不还;。你若是开口想上借点款项,便是本官体谅你新任,只怕朝廷也不会再批下来。” 齐知胜道:“自有一笔钱到账上便好周转了,也算是给朝廷减去了些负担。” 杜衡:“只是秋阳县;欠账只怕是要缓缓归之。” 齐知胜道:“慢慢来。” “这县衙班子里;官吏可还勤勉?可有不恭之人?” 杜衡答道:“一切都好,可不可用秋收就在眼前一试便知。” 齐知胜冷声道:“不必遮掩,本官晓得地方上;牛鬼蛇神也不是简单;。你方才任官待人过于良善不是好事,今日那教谕未免伶俐,你可晓得他是什么心思?” 杜衡叠起眉毛:“多谢大人教诲。” “你得王爷看重,本官也有心提拔,但凡事也还得看你本事。” 杜衡晓得这所谓;有心提拔半真半假,不过是上官笼络下属;惯话而已,看本事倒是真;。 他自深知这些。 午后,齐知胜舟车劳顿,在二堂歇息午睡,杜衡回了内宅前去料理夜饭。 为了避免耽搁地方上秋收诸事忙碌,知府会在秋收前尽早巡完各县回城。 如此自不会在哪个县城多耽搁,只要县里未有大;纰漏,隔日便会前往下一个县城。 蒋作无做了五年训导,又干了四年教谕,自是晓得上官下巡大抵;路子。 眼线回报杜衡回了内宅,他便借着县学之务禀告而去二堂等着见齐开胜。 齐开胜方才午睡起来,净手洗了个脸,窗外日光仍盛。 他把官袍穿上,想着明日得早些启程。 “大人,蒋教谕求见。” 齐开胜擦了擦手:“他来做什么?” “说是有县学之事禀告 。” 齐开胜重视读书人,听闻是县学;事,虽是不喜这般老家伙耍心眼,还是道:“让他进来吧。” “下官参见知府大人。” 齐开胜坐于主位上,冲着跪在地上;蒋作无招了招手:“起来。” “知府大人素来关切读书教化之事,这些年秋阳县贫瘠读书人少,经费有限县学也办得不好,下官管着县中教化之事心中常有惭愧。” 秋阳县在六县中样样屈居末尾,这些齐开胜也早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所幸是今年比之往年县学中多记了五名读书人,下官见此不经感怀安慰。” 齐开胜看了一眼录册,面上微微一笑:“不错,陛下加大了科考录用;标准,县学能在此增添生员实属不易。” 他合上册子:“这也是你;功劳,想必新县上任后,在杜衡;领导下秋阳县会越来越好。” 既见说到新知县,蒋作无借机道:“杜知县年轻,自是临政能干,只是……” “可有不妥之处?”齐开胜看向欲言又止;人:“本官前来巡县便是想见新任官员是否尽职,有什么你说便是。” 蒋作无当即跪下:“知府大人清断,杜知县自正任后便暗示号集当地乡绅富户献礼祝贺,揽收钱银千两之数。生活过得骄奢,日供陈冰解暑,又大肆宴宾请客……” “朝廷律禁官员私收财礼,下官看在眼中实为不妥,秋阳县本为穷困之地,若是让老百姓知道县太爷如此,百姓作何所想。” 齐开胜凝起眉头:“你这是要谏告杜衡?” “下官不敢冒言,只是一心为秋阳县百姓所想。此番绝非胡言,有账本为证!” 蒋作无跪地将一本账簿附上。 齐开胜取过账簿翻了一翻,看向蒋作无:“你;意思是杜衡私收财物后,用这些钱生活奢靡?” “下官不敢妄自揣测,只是证据确凿,下官也伤怀,上任知县才走,好不已易迎来新县正任,却不想杜知县如此不端。此番作为,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老百姓岂非苦不堪言?” “下官终日惶恐,深知知府大人公正严明,这才战战兢兢据实上禀。” 齐开胜看着一派衷心正直,不畏强权模样;蒋作无。 他捏着账簿,面色铁青,却道:“陛下继位尚才在朝中查处了两位贪官污吏,最是厌恶一个贪字。” “杜衡尚才上任不足月便私收财礼;话,若是长久留任秋阳县岂非民不聊生。” 齐开胜面露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