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 陈列端坐在父母面前,以时间为线,把事情一一讲清楚。“你们现在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问了。” 陈父陈母从一开始就没打断他,一直等他说完,人还沉默着。 良久,陈父开口,“你工作上的事情有没有泄密的可能?” 进入八十年代,各种犯罪宛如雨后春笋,“间谍罪”便是其中之一。 如果…… 陈父看着挺拔峻稳的儿子,缓缓开口,“如果有这个可能,我不会包庇你,希望你能理解。” 国家的和平来之不易,他不容许任何人破坏那些死去战友们的心血。 “爸。”陈列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从小您就教导我要有警惕心,这些我从没忘记过。” “那就好。”陈父点点头,心里松快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只要不违法犯罪,或者间接方便了别人违法犯罪,做什么事儿都是儿子的自由。 他下巴抬起,朝妻子点点,示意她有什么可以开口问了。 陈母犹疑再三,小心翼翼地问了句,“现在这个你喜欢吗?” 话问出口,人就开始忐忑。 她没办法不忐忑,当年真的太—— 陈列垂眸思索,片刻后抬眼,“我和她只在领证当天见过面,对她印象不深。回来之后,发现她……” 他腰背挺直,斟酌用词,“有时候很……出乎意料。” 是的,就是出乎意料。 有时候,陈列感觉苏青湖即将脸红了,但下一秒,她就能说出让他有面红耳赤冲动的赞美语言…… 明知道那些话浮夸,心里却莫名感觉受用。 陈列想不出更贴切的形容,只能尽量靠拢。 陈母问完那句话,就一直注意着儿子的反应,见他眼里浮现笑意,心下一松,随即又是一紧。 喜欢固然好,可万一呢? 现在想出国的人多如牛毛,为了签证,几乎什么都愿意做。 这么一个漂亮有趣又大学成绩优秀的姑娘,会不会被卷进出国浪潮中? 到那时,儿子还能不能像这次离婚一样冷静自持…… “能跟咱好好过日子吗?”这姑娘听起来很优秀呐。 陈列笑了笑,没说话。 陈母正想继续问,就听到敲门声,然后就是大蛋二蛋喊“爷爷奶奶”的声音。 陈父站起身,“我去开门,你们继续聊。” 陈母站起又坐下,扫了一眼儿子的表情,见没什么异常,才笑着看向门口。 “奶奶!”二蛋冲过去抱住陈母,“奶奶您身体好些了吗?” 陈母摸摸他脑袋,有些发愁,“怎么办哟,咋还不长个子?” 二蛋瞬间变蔫了。 “奶奶。”大蛋喊了一声之后,眼角余光就去搜索陈列。看到人端正坐在那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爸,家里煤球太多了,我们搬不完。” 陈列一听煤球,明白了,早上煤球就搬好摆好了,这会儿说着话还眨眼,显然是为了暗示他。 孩子这是有事儿呢。 “煤球?早上不是才弄好吗?我手上还有搬煤球磨出的黑色。”二蛋从陈母怀里探出个脑袋,“哥,才过几个小时,” 哥哥这忘性不也很大吗? 因为二蛋一句话,整个客厅都陷入诡异的沉默。 大蛋垂下了脑袋。 “说吧。”陈列揉揉他脑袋,“别怕。” 就是说错了,他也会给他描补回来。 “……” 大蛋不想说话了。 这样类似坏话的小报告,跟一个人说和跟一群人说完全不一样。 “既然孩子不愿意当着大家的面说,就别勉强了,带他去书房,你们爷俩聊。”陈父摆摆手,催促俩人快去。 等人进了书房,陈母才问说,“怎么了?” 二蛋还在懵呢,“什么怎么了?” 哥哥没跟他说来找爸爸什么事儿啊。 “这个妈妈怎么样?对你们好吗?”陈母见丈夫没反对的意思,直接问出口,“对……你们爸爸呢?” “对我和哥哥挺好的。”二蛋挠头,“对我们爸爸也挺好的,还关心他吃没吃饭,吃饱了没,要不要再吃点。” 关心你有没有吃饱,还给买吃的的,二蛋觉得没得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