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奢华的房间拉上厚厚的窗帘,挡住窗外的阳光撒入室内,虚弱的咳嗽声痛苦响起。 “七爷,小少爷闹着要见您。” 一个穿丝绸长衫的青年弯腰走进来,单膝跪地,不敢抬头看着榻上的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恐惧畏惧。 “……叫他回去。” 躺在榻上的男人极其消瘦虚弱,原本修长高大的身材,只剩下薄薄一层皮肉包裹在骨架子上。 惨白的皮肤有种非人的诡异感。 皮肤下某种不知名,类似于“虫”的生命体疯狂涌动,每一次爬行都会引发剧烈的疼痛。 当“虫”遭遇四肢上用朱砂描绘的符箓时,这些吞噬肉体的虫就会暂时停下来,给人喘口气的时间,再度掀起浪潮。 男人的身体覆盖无数的“虫”。 无时无刻都在忍受撕心裂肺足以让正常人发疯的疼痛。 而他只是拿过帕子捂住嘴,几声激烈咳嗽后,帕子上印出几滴蠕动的黑血。 “拿去处理干净。” 帕子丢进紫木绘符文的盒子中。 “是。” 捧着盒子的青年,露出恐惧,小心翼翼合上盖子。 男人垂下眼眸,神经被疼痛和疲倦反复拉扯。 长期不能安眠的痛苦让大脑烦躁难以忍受。 “七叔!” 忽然一声清脆的叫唤打断了男人的烦闷。 “小少爷,别进去。” 繁杂的脚步声陆续响起。 白杆杆小朋友身手灵活,平日里没少上房揭瓦,加上又是白家唯一的小少爷,他们七爷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孩子,一时间真没几个人敢下重手拦截,竟然被白杆杆小朋友窜进了房间。 阳光和寒风,一同闯进久不见天日的房间里。 今天天气很好。 阳光照在庭院的花草上面,清晨下了一场小雨,尚且陡峭的冬日寒风吹来夹杂浸润雨水的泥土和草木香,驱散室内沉闷腐朽的气味儿。 “七爷……” 没拦住白杆杆小朋友的几个青年一脸尴尬,准备下跪请罪。 “都下去吧。” 男人淡淡出声,他不想白杆杆小朋友面前处罚任何人。 耳边是小朋友叽叽喳喳的声音。 “我们今天到宁宁家玩儿啦,这是从宁宁家带回来特别好喝的山泉水哦。” 白杆杆小朋友一溜烟跑到床前,没有注意到男人下意识后仰的动作,举起手里的大水壶,献宝一样分享给自己的叔叔。 躺在榻上的青年换了一张新帕子,捂住嘴压低咳嗽声,消瘦近乎干枯的眉眼带着淡淡温柔的笑意注视着喋喋不休的白杆杆小朋友。 “玩得开心吗?” “很开心嗷。” 白杆杆小朋友一下子扑到榻前,认真地看着他:“所以七叔要快点好起来哦,我们下次一起去宁宁家玩儿。” 小朋友稚嫩的童言童语天真无邪。 男人沉默片刻,淡淡吐出一个:“好。” 保温杯放在地上。 白杆杆小朋友嘀嘀咕咕完,扒拉着门框依依不舍:“一定要喝哦七叔。” 男人眉眼微微舒展,一丝郁色散去:“好。” 白杆杆小朋友一溜烟跑了。 一直跑到离房间有一段距离,他回头,挥了挥小胳膊,笑容灿烂。 “七爷。” 穿着深色长袖的男人走近,压抑声音生怕打扰到他:“是否需要拿走?” “拿走做什么?杆杆一片真心,别浪费了。” 男人伸出一只细细的腕子。 骨节突出,皮肉苍白。 指甲就像染了剧毒的泥土,开出的荼蘼之花,透着惊心动魄的深紫。 “是……” 下属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咦”了一声。 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香味来源于杯子里的水。 自从中了“蛊”就不能乱吃东西的男人闻到清香,神色微动,摸了摸腹部:被“虫”吃得七七八八的五脏六腑居然在叫嚣着渴望。 渴望这股清香的滋润。 倒入杯中的山泉水透明干净。 遮挡了半个月不见天日的房间点亮了灯光。 “嘶嘶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