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长孙无忌沉吟不语,显然很是为难,李治便微微前倾,陪着笑脸道“本王也知道这两件事着实为难,若非束手无策,又岂能登门请求舅父指教?无论如何,这两件事都得依靠舅父出谋划策,否则本王今日便赖着不走了!” 长孙无忌看着一脸惫懒的李治,顿时哭笑不得,颇有一种作茧自缚的郁闷。 “殿下勿要着急,这头一件事好说,大不了老臣便舍去这身家,掏空家底给铸造局铁料便是。可是这后一件事,非是老臣不肯出力,殿下还是回去求助陛下为好。” 李治顿时苦着脸,为难道“怕是父皇认为本王无能,因而心生嫌弃。” 自己当初信誓旦旦的要来兵部,结果父皇顶着巨大压力成全了自己,结果三天没到头,遇上点事儿便束手无策跑回去求助,这让父皇如何看待自己? 简直无用至极。 长孙无忌宽慰道“殿下多虑了,这么多的军械运往辽东,如论是谁都一筹莫展,按照正常来说,就不应当有这么一档子事儿。辽东大军又不是各个都拿着烧火棍,足以横扫高句丽了,这批军械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只不过因为房俊手里掌握着水师几百上千条战船,可以旦夕之间将这些军械由水路出海运往辽东,故而才有此安排。殿下刚刚履任,无法完成这样庞大数量的军械运输再是正常不过,即便如今让老臣担任这兵部尚书,照样一筹莫展。” 这话说完,心里却有些黯然。 曾经叱咤风云的关陇贵族,如今勇于战阵者不在少数,但是能够运筹帷幄者却寥寥无几,否则自己又何必在高季辅惨死之后扼腕叹息? 年轻一辈大多在军中效力,却没有几个当真凭借自己的实力出类拔萃,若是没有了相互之间的关照,怕是早已经沦落下去。 所以房俊的异军突起才令他又是愤恨又是羡慕。 如果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儿子,长孙家族的辉煌再延续一个甲子都不成问题…… 李治想了想,觉得长孙无忌的话有些道理,可依旧难以释怀。他的性格虽然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纯良温驯,可也不是那种厚脸皮唾面自干,万一父皇为此事责怪自己几句,必定惊慌失措。 “舅父之言虽然有些道理,可本王既然想要争储,那就势必要表现出高人一等的魄力和能力,寻常人面对这个难题无法解决,本王亦是无法解决,那本王与寻常人又有何区别?既然大家都一样,那父皇又何必废黜太子哥哥,将储君之位交予本王?” 长孙无忌有些无语,您这是赖上我啦…… 不过也得承认李治说的不错,想要逆而夺取、顶替太子,那自然就得展现出比太子强出一筹的能力,否则若只凭一句“皇帝宠爱”就逆势而为,恐怕满朝文武尽皆不服。 长孙无忌沉吟半晌,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便交予老臣处置吧,必定让殿下满意便是。” 李治大喜,抚掌道“果然还是舅父足智多谋!这两件事本王冥思苦想亦无妥善处置之策,到了舅父这边却是谈笑间便予以解决,本王实在是钦佩不已!” 长孙无忌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笑容满是苦涩。 谈笑间便予以解决? 呵呵,且不说解决铸造局所需之铁料足以使得长孙家库房为止一空,单单是想办法将那么大一批军械运往辽东,便让自己这张老脸舍出去半张,一辈子积攒的人情耗费大半…… 可是再难也得帮衬着李治。 唯有李治成功夺嫡,今日付出的一些自然可以得到百倍千倍的回报,否则一旦太子登基,房俊等人必定把持朝堂,哪里还有长孙家立锥之地? 丘行恭也在家中发愁。 他怂恿丘英起去刺杀高季辅,一次作为向太子投诚之投名状,却不料丘英起这个蠢货自作主张,居然就在明德门外伏杀高季辅,搞得如今整个关中人心惶惶,陛下震怒三司严查,风云变色。 虽然目的达到了,剪除了晋王的臂助,打击了晋王阵营的士气,可这份投名状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也不知太子殿下是否有这个胆子收下…… 可是事到如今,不仅仅是丘英起能否得到太子的赏识进而摆脱长孙无忌的利用控制,更关系到丘家能够趁此机会投入到太子的阵营,争夺一份从龙之功,以为丘家子子孙孙安享富贵。 正自思虑之间,忽见家仆从外头大步走进来,低声道“禀告家主,刚刚宋国公府来人,说是此刻宋国公正与太子殿下一同前往大慈恩寺,视察完工之建筑……” 丘行恭霍然起身,大声道“服侍吾沐浴更衣!” 自由在一侧站着的侍女赶紧前去准备热水…… …… 丘行恭沐浴一番,换了一套衣衫,出门乘坐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