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若是生在普通人家,少一些机心算计倒也是好事,可是生在帝王家,一举一动都难免被过分夸大,甚至引起天下人的各种解读,绞尽脑汁的去剖析是否有更深层的寓意。 这种情况之下,兕子一味的维护房俊,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需知道,兕子虽然尚未及笄,可是皇室公主皆有早稼的规矩,通常来说这会儿就该指婚了,没见到比兕子还小的小幺都定下了婚事? 只不过因为母后早丧,兕子又自由体弱多病,父皇对其怜悯爱惜,故而一直未曾提出婚配之事。 但既然年纪到了,朝野上下,必然有许多人都盯着呢。 一旦因为私自屡屡维护房俊、彼此过于亲厚,从而导致天下舆论纷纷、谣言四起,不仅仅是皇室要多添一桩莫须有的丑闻,更会牵累兕子日后的婚配。 那些个诗书传家的千年门阀,如何能够忍受一位与自己的姐夫流传出谣言的正妻? 尤为重要的是,父皇必然因此震怒,自然不会将兕子如何,顶了天呵斥一顿严加看管,但是房俊绝对要遭殃…… 想到这里,长乐公主又有些心虚。 随便兕子胡言乱语好了,即便害了房俊,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赶紧拈起茶杯,又饮了一口。 玉容微烫。 轻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总归是要避讳一些的,否则传扬出去,父皇面上也不好看。” “诶?” 晋阳公主一脸萌萌哒。 避讳什么? 我为姐夫求情,还需要避讳? 看着晋阳公主一脸呆滞不明所以,长乐公主也有些头痛,只好说道“没发现你说话非但没有用处,反而惹得父皇愈发恼怒么?总之啊,关于房俊之事,少说话好了,父皇明察秋毫,定然不会冤枉了他。” “哦。” 晋阳公主应了一声,有些闷闷不乐。 自己以往也没少在父皇盛怒之时替那些触怒父皇的大臣们讲情,那个时候自己伶牙俐齿思路清晰,可是为何轮到姐夫身上,自己便不说不错、越说越错呢? 真是烦恼啊…… 房府。 年关刚过,皇帝陛下身染重疾,房家人并未前往骊山农庄闲住,而是尽皆逗留府中,平素深居简出。 身在官场,又与皇室纠葛颇深,不得不时刻注意一言一行…… 正堂内。 一家老小尽皆在座。 主母卢氏横眉立目,瞪着房玄龄,道“陛下派遣二郎前往朔州,只是说率军弹压薛延陀人,并且与薛延陀交涉商谈和亲之事,为何现在那薛延陀使者直接来了长安,而吾家二郎却要领受圣旨出兵漠北?” 长安就这么大,官场之上到了一定层次的,也就是这么几个人。 有什么消息兜兜转转的,只要不是太过机密,相互之间一通气,便也都知道个七七八八。 假传圣旨的消息并未传出来,毕竟事情的真想有待商榷,必须等到房俊与萧嗣业一同回京之后才能分辨是非,眼下房俊已然率军直出白道,李二陛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并且希望房俊打好这一仗,既能清除北疆隐患,又能震慑天下,为了日后东征大计提振士气。 右屯卫直出白道的消息是房遗直当值的时候听说的,已然在京内传的沸沸扬扬,他听闻之后又惊又急,赶紧回来禀告母亲。 此刻卢氏显然急眼了,房遗直便附和道“此时天寒地冻的,漠北大碛更是荒无人烟、滴水成冰,古往今来,哪里有这个季节出兵的?陛下还真将二郎当作卫青霍去病使唤了,指望着二郎给他上演一出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丰功伟绩?这简直就是要二郎的命呐!” 言语之间,颇多抱怨。 固然平素看他那个弟弟诸般不爽,更是难以接受其招摇高调的行事风格,但到底也是手足兄弟,此刻二郎孤军深入漠北,命在旦夕之间,又怎能不心中牵挂着急上火? 房玄龄端坐在椅子上,瞪了房遗直一眼,叱道“慎言!陛下将如此重要之事交付于二郎,实乃千古未有之信重,乃是吾家之荣耀也!岂能非但不为君恩所感动,反而口出怨言?” 这等话那是能乱说的么? 一旦传到陛下耳朵里,那边是“心存怨怼、素有积怨”,真以为房家有免死金牌呀! 事实上他自己也是稀里糊涂,虽然致仕高老,回家荣养,但是身为把持朝政十余年的宰辅之首,朝中上下眼线多得是,只要他想知道,政事堂里一举一动都瞒不住他的眼睛。 然而在事先一丝半点的风声都未有的情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