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停下脚步,面对着他,险些胡子都气飞了。 遇到什么事? 遇到什么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你自己做的好事,还非要明知故问撕破脸皮是吧? 心里将容川骂得渣都不剩,但多年老谋深算的他,面上倒叫人不怎么看得出情绪,镇国公语气悠悠道, “殿下明知故问?” 容川也停下脚步,锐利的眉眼看向他,“夏小将军的事本王听说好几日了,国公爷不找本王,本王还以为国公爷不记得了呢。” 是,这些事就是他做的。 又如何? 容川难得在镇国公深测的眸子中,看到了一丝怒气。 他成功了。 镇国公气得僵硬一笑,咬牙道,“川王殿下,你能有如今的地位,老臣可‘帮’了你不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凭你一人之力,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哦?您说得对,可如今父皇将朝廷买官一案交由本王,国公爷可要当心了,有些官员的尾巴上收好也就罢了,若是收不好的,呵呵。” 容川继续温润的笑道,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买卖官位,这可是死罪。 朝廷有多少官员是买的他不懂,但是其他地方的府衙就很常见了。 这样的大案子交给他,说明父皇绝对的看重他。 那么,他第一个要对付的,定是镇国公。 捏了捏拳头,镇国公咬着牙根缓缓道,“老臣也对川王殿下有几分信心,若需要老臣帮忙,大可告知,帮您,便是在帮陛下分忧。” 容川笑着打量他的神色,“国公爷的心胸,本王望尘莫及啊。” 镇国公随便应付了一声,加快脚步离去。 他现在,一刻都不想见到容川。 他现在,只后悔当时为何不下手早一些,除掉容川。 相比容辞的大义凛然,容川这样的阴险小人,更加难以对付。 留在原地的容川冷眼看着镇国公离去,嘴角温和的笑意越发冷冽。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他掌握了一些线索,故意漏的镇国公,为的,就是等狼自己入圈。 拇指头摩挲着食指上的扳指,容川越发深沉。 自从三年前陈端助他时,他一路顺利得自己都不敢相信。 想来,这扳指,该是舅舅开过光,增了些气运的。 知道自己有修道之人的帮助,镇国公想尽办法拉拢第一天师夏立年,却不曾想,那容钊也是个不争气的,放着大好机会不娶夏璃,非要去喜欢那蛮横无礼的王莹儿。 容钊后院若是起火,任凭镇国公如何扶持他,也注定要败。 他看了眼指头上的扳指,对随从卫淮道,“回去吧。” 离开宫门,回川王府的第一时间,他便是去看了陈端。 * 青州府邸。 容辞一觉睡到下午,才皱着眉头,缓慢地睁开眼睛。 熟悉的房间,让他心安,他伸手伸脚动了动,又仔细感受了心口的跳动。 好正常的感觉,正常到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三年的疼痛与折磨,硬生生让他忘记了正常人该有的知觉。 他不痛了。 体内的内力运起来,也没有了丝毫的压抑和负担。 是他的璃儿,他的王妃,将他从毒痛深渊拉了回来。 容辞坐起身来,在榻上并不瞧见夏璃的身影,眸光扫视了一圈了房间,将宠溺的目光落在了窗边那一方小塌,蜷缩着的娇小身影上。 少女还在熟睡,白皙小巧的脸被窗外的光线衬透,长长的睫毛倒影衬在她的眼睑下,小片阳光在她身上不仅不刺眼,反倒衬得她越发温暖动人。 她是容辞的阳光。 是照进他所处深渊的唯一一道,阳光。 夏璃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翻了个身,却被那小片阳光给照醒。 她不满地哼了几声,才缓缓睁开眼,“什么光那么亮?” 容辞笑了笑,走过去替她拉好窗,坐在她的小榻边,“乖,再睡一会,到榻上去。” 小榻太小,刚好够一个人睡下,若是像夏璃这般睡觉不安分的,怕是容易翻下榻去。 夏璃揉了揉眼皮,正打算起身过去。 可她一闭眼,就察觉到神识中有朦胧的金光掠过。 她抬手阻止了容辞的搀扶,马上打坐起来小心查看自己的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