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医女住在这条村子靠村尾的地方,住的是一个两进制的朴素农院。
徐静上前敲门,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个乖巧机灵、看着也就八九岁大的小女孩开了门,一双滴溜溜的眼眸带着几分戒备打量了他们一眼,道:“师父让你们进来,请跟我来。”
刚走进院子里,徐静就知道他们找对地方了,只见宽阔的院子里,几乎每一個角落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院子里各处还分散着几个跟领路的小女娃年纪差不多的女孩,都在偷偷摸摸地打量徐静一行人。
刚走了几步,就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领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往外走,那个妇人一边走还一边感激涕零地道:“谢谢,谢谢卫大夫,我娃儿都咳嗽大半个月了,给他吃什么都不管用,吃了卫大夫开的药后,这咳嗽的症状一下子就轻了!卫大夫不愧是严仙医的徒弟。”
那被唤做卫大夫的女子长得不算特别亮眼,但一张圆圆的脸甚是讨喜,她一边笑着回应那妇人,一边不着痕迹地看了徐静一行人一眼。
徐静不由得问带路的小女娃,“一般给人看病的,不是你们师父吗?”
小女娃脆生生道:“每天那么多病患,若是都要师父看,十个师父都不够,给师姐看也是一样的,师姐可厉害啦,就连师父都说,师姐的医术不输给她呢!”
这故作老成的说话方式,颇有几分娇憨。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一个平静微哑的嗓音,“行了,别逮到谁都吹一番你的师姐,把人带到就行了,继续去完成你今天的功课吧。”
小女娃暗暗吐了吐舌头,应了一声就欢欢喜喜地跑开了。
徐静抬头,看向不远处正从里屋走出来的妇人,却见她明明已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却保养得很好,脸上没有多少皱褶,一双眼沉静坚毅,又蕴满了历经风雨后的智慧,光看这双眼睛,便知道她不是一个会轻易妥协的女人,眉眼间流转着一丝成熟妇人才有的风韵,身材微微丰满,穿着一身简朴而便于活动的翠绿色衣裙,神情平静地看着徐静,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这位娘子便开门见山罢,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巧了,徐静也是开门见山的性格,不禁微微一笑道:“周当家说得没错,严医女的性子果然爽快,周当家先前说,他已是事先去了信与你说,我会过来拜访,我姓徐,不知道严医女可有印象?”
徐静是在和萧逸举办婚事前与周启说,想找一个在女子疾病方面有着盛名的大夫,周启便给她介绍了这位严医女,还说,会先给她去信说明一下情况。
如无意外,她应是已经收到了周启的信了。
严慈闻言,眉头却微微一皱,突然,淡声道:“原来,你就是周启在信里说的那位徐娘子,徐娘子的来意,我也大概知晓了,徐娘子请回罢,我没有协助徐娘子的打算。”
徐静早就对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做成有了心理准备,闻言也没有受到打击,只反问道:“我能问一下为何吗?严医女甚至还没听我说,我具体想做什么……”
“徐娘子不用说,我也并不想听。”
严医女却神情微冷道:“有一件事,徐娘子似乎弄错了,我和周家的关系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跟那种沽名钓誉、满身铜钱臭的家族不是一路人,当初,也不过无意间欠了他们人情,为了还清这个人情,才去他们医馆帮着看了一段时间的诊。
在我看来,徐娘子做的事情跟周家一般无二,只是可惜,我没有欠徐娘子的人情。”
徐静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不禁轻笑一声道:“严医女为何说,周家是沽名钓誉、满身铜钱臭的家族?”
“这还用说吗?”
说到这个,严慈显然有些激动,声音更冷了几分,“作为一个救人性命的大夫,应该有底线,有医者仁心,那些人把替人治病做成了一门生意,为了赚钱,肆意收取天价的看诊费,甚至药费,把病患分成了三六九等,按照他们的身份地位对他们区别对待,这完全就是违背了医者的道德!
甚至想用自己的医术来获取权势,当初,周家就曾希望我以天逸馆的名头,进宫给各位贵人看诊。
这难道还不够沽名钓誉,惹人生厌?”
让严慈以天逸馆的名头进宫给人看病,确实是周家能做出来的事情……
徐静平静地看着严慈,道:“严医女说的这些,确实也是我会做的……”
严慈:“那不就……”
“可是,我并不觉得,给人看诊和获得高额报酬,是两件矛盾的事情,天底下有严医女这般无私仁爱的大夫,也该有周家这般把医术做成一门生意的人。”
见严慈脸色微变,显然要发怒,徐静连忙道:“严医女可以先听我说完。严医女这样的医者,确实让人敬佩,只是我方才听你的小徒弟说,每天都会有大量病患来找严医女,若全都让严医女诊治,十个严医女都诊治不完,严医女可有想过,自己至今为止,亲手诊治过多少病患?”
严慈微愣。
这个谁会一个个去数!
徐静嘴角微微一扬,道:“严医女定是没有数过,是吧?这也正常,只是,我可以断言,严医女亲手诊治过的病患,不会很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