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小时以前。 季临正在楼梯间抽烟,曹方忽然推门出来,他第一眼先是看到了傅寒霖,没办法,傅寒霖气场太强,不容忽视。 随后他面露为难地说:“季二少,付小姐醒了。” 然而还不等曹方说让他去看看付胭,季临一把将曹方推开,大步走向付胭的病房。 里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尽管很小声,季临也听见了。 他愣了一下,握着门把的手收了回去,好半晌才默默转身,站在门前,不让人靠近,自己也不进去。 等到里面彻底安静了,他才推开门,一改之前沉重的表情,语气轻快地问道:“痛成这样,都下不来床了?” “你试试?” “我倒是想啊,可惜我没这功能。” 不然他就替付胭痛了。 这世间有很多事是不能感同身受的,与性别有关,也与性别无关,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她心里舒服一些。 付胭转头看着窗外,不让季临看见自己的眼睛。 这一次不是怕季临笑她,是怕季临比她还难过。 季临也没拆穿,提了一把椅子过来,在病床的另一边坐下。 她的手背还扎着针,打点滴,季临不懂这些,只知道付胭很怕痛。 以前在霍公馆有一次发烧了硬扛,晕厥过去,还好霍渊时及时发现将她送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故作调侃道:“疼就喊出来,我不笑你。” 付胭嗤笑,“猛女不至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喃喃道:“其实没什么感觉的,医生给我打了麻药,我什么都不知道。” “季临,抱歉啊,让你当不成干爹了。”她的声音很沙哑。 季临在门口都听见了,从小到大他都没见付胭那样哭过,肝肠寸断。 他勾唇,“没事,我给你当爹就好了。” 付胭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眼泪成串往下掉,“你占我便宜!我告诉我妈,你觊觎她很久了!” 季临连忙求饶,“别啊胭姐,我最怕宋姨了,你不知道,她见我一次,就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娶你,搞得我差点都以为自己想娶你了。” 这是宋清霜干得出来的事。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付胭能嫁进豪门,季家虽然比不上霍傅两家,但在南城也是排在前面的家族,听说老季家在东北还挺有威望的。 只是两个人互相不来电,可以为对方豁出性命,就是没法产生爱情。 季临看见她唇边漾着淡淡的笑,知道她是被自己逗笑了,也知道她在强颜欢笑。 能转移注意力就好,他已经别无他求了。 “想吃点什么吗?” 付胭摇了摇头,“我不饿。” “你困了就睡一觉,我守着你,不让闲杂人等进来。” 他口中说的闲杂人等,特指霍铭征,付胭看破不说破。 她点了点头,和季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她怕自己不说话,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渐渐小了。 季临起身走到病床的另一边,见她已经沉沉地睡过去了。 给她盖好被子,拿纸巾轻轻擦拭干眼泪。 刚才即便她一直在说话,眼泪也没有停止过,明明都带了哭腔了,还强撑着要和他天南海北地聊。 “宝宝……” 睡梦中的付胭呓语了一声,当季临凑近听清她说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握了握付胭的冰凉的手,塞进被窝里。 季临坐回到原先的位置上,方便付胭有事叫他能听见。 外面下着雨,他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是雨声的催眠还是他真的太疲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他醒来,天已经亮了,他一看时间,八点。 当看到空荡荡的病床,他猛地站起来。 付胭不见了。 这么早,医生不可能带付胭去做什么检查的。 唯一的可能,付胭从这里离开了。 她不会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而且他怎么会睡得这么沉,连付胭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冷眼扫过加湿器,大步走过去,打开,果然看到水的底部有白色的结晶,有人在里面加了东西,不知不觉,他才睡过去的。 真是卑鄙! 一定是霍铭征! 季临大步走出病房,门外的索伦眼带警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