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付胭的错觉,她好像在霍铭征的脸上看到了类似于怒气的东西,可转瞬间,他的脸上只有淡漠。 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你的书?”霍铭征眼底一片晦暗。 付胭拿起书签,“这是我做的,我刚看了,这本书上的标注也是我的字迹。怎么会在你这?” 男人拿着钢笔的手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 他移开视线,在文件上签字,“书是从老宅我的书房搬过来的,是不是你丢在我书房里的?” 付胭想了想,那大概也是她高中时候的事了,时隔七八年,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了,不过她记得自己的确去过霍铭征的书房。 还不止一次。 宋清霜经常打扰她学习,不是问她新买的衣服首饰好看吗,就是不停地打电话,还邀请人到别苑打麻将。 那时候霍叔叔已经去世一年了,她在霍家里不受待见,找不到一个安静的学习的地方。 她记得是高二上学期,那时候南城已经彻底入冬了。 她一个人在凉亭里写作业,怀里抱着一个暖宝宝,写一会儿作业,再抱一会儿暖宝宝,也只是杯水车薪,因为当天冰雪消融,正是最冷的时候。 为了不被人打扰,她特地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四周很安静。 鞋底碾压过积雪的声音很清脆,她下意识抬头看去,就看见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霍铭征掸了掸肩头从枝丫吹落下来的雪。 男人漫不经心地看过来,身后是皑皑白雪,鸦青色的大衣,如墨的眉眼。 她的心跳不由加快。 季临分析得对,她是喜欢霍铭征,每一次的见面都是怦然心动,她不知道自己掩饰得够不够好,所以每次见到他都只是低着头。 “大冷天的怎么不在屋里?”他走进凉亭,好似随口问了一句。 摘下手套,在柱子上甩了几下,雪水撒在地上,水渍晕开。 她借着哈气来掩饰自己的慌乱,拿着笔在选择题上乱填,“这里……安静。” 男人似乎笑了一声,站在与她两米的距离,低头单手拢着火苗,点了一支烟,她偷偷瞥了一眼,心跳得更快了。 那年她十六岁,霍铭征二十一岁。 他是临时从军校离开,攻读金融,用了短短一年半的时间,从国外学成归来,那时候已经在接触家族生意了。 是日渐成熟的男人。 他好像只是路过,进来看她一眼,顺便抽一支烟,付胭低头看着试卷,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你妈今天又叫人到别苑打麻将了?” 付胭不知道他是从哪听来的,她点了点头。 “以后要是觉得吵,就去我书房学习。” 她愣住了,吸了吸鼻子,鼻尖冻得发红,打完喷嚏后的眼睛湿漉漉地看他,有些怯懦却又隐藏着跃跃欲试的情绪。 男人撂下一句话,丢了一把钥匙给她。 “我书房的钥匙,没人拦你。” 她捧着他给的钥匙,去了书房,果然没有人拦她。 因为霍铭征的书房平常都是曹方和曹原亲自收拾的,佣人不能靠近,自然也就没人关注到她。 而且她不知道霍铭征的书房原来那么暖和。 付胭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霍乱时期的爱情》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丢在他书房里的吧。 她紧紧攥着书签,时隔多年再想起那段少女情怀只觉得像一场梦,她低头哦了一声,“应该是吧。” 再之后书房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只有笔锋落在纸上的刷刷声,和纸质的翻页声。 霍铭征轻咳了两声。 付胭心脏揪了一下,抬头看过去,他单手攥成拳抵在唇边,又轻咳了两声,她连忙起身,把斜对面的一扇窗关上。 “关心我还是为了想早点离开?”霍铭征嗓音有些沙哑。 付胭回到沙发上,拿起书,她想说这两件事有什么冲突吗? 关心他和想早点离开这里,都是她想做的事。 不过这些话没必要说了。 “我想讨好你。”她也不算撒谎。 霍铭征轻笑了一声。 楼下的钟声敲响两下,下午两点了。 霍铭征将所有文件签完字,做好批注,拿起茶杯才发现茶水早就凉透了。 平常凉透了的水他是一口都不碰。 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将杯子放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