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觉过后。
付胭还在睡。
霍铭征下楼,恰好听见罗叔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说话。
“霍总和太太在午休。”
“太太?什么太太,你是说我二嫂吗?”
霍铭征听出说话人的声音。
是他的四叔。
罗叔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霍铭征和付胭领证的事,霍家里只有霍承启夫妇知道。
而霍家的其他人都还不知情。
不过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罗叔心想知道了就知道了。
他刚要开口,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罗叔说的是胭胭,四叔,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们领证了。”
霍四爷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付胭好歹在霍家养了这么多年,虽然他对那个丫头没有半点感情,也从来没当她是自己的侄女,可到底是老五的继女,就这么和霍铭征领证结婚了?
两人当了那么多年堂兄妹。
老头要是泉下有知,非得从坟墓里爬出来不可。
但他今天来是有事求助霍铭征,只好硬着头皮说:“我这才刚知道,恭喜你阿征,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四叔坐下说,站着说这样的话,我怕您闪了腰。”霍铭征坐在主位的沙发上。
霍四爷讪讪地笑了两声,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罗叔端了两杯茶,一杯放在霍铭征面前,是付胭给他煮的茶,说是对眼睛有好处。
看着那杯黑漆漆的茶,罗叔不敢说明目不明目,但要是给他喝的话,肯定得瞑目。
霍铭征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
苦中带了点甘,甘后又有余酸。
不知道怎么会煮出这个味道出来的。
霍四爷接过茶杯,皱了皱眉心。
“怎么又是绿茶!”他不满地看向罗叔。
霍铭征喝了半杯茶,慢悠悠地说道:“如今我没管霍氏集团,罗蒙特家族也还没到我手上,开销太大,买不起茶叶,四叔多包涵。”
霍四爷就差当场把绿茶泼过去了!
他还没钱?
霍铭征能没钱?
不过想到此行的目的,他忍住了,不情不愿地喝了一口茶,“阿征,好茶啊。”
罗叔差点笑了。
霍铭征余光瞥了他一眼,随后问霍四爷,“四叔今天来找我有事?”
霍四爷干笑两声,“我实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但我回去思来想去考虑了很久,决定还是让你回来管理霍氏集团吧。”
“哦?”
霍铭征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黑乎乎的东西,“四叔不是说过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怎么,这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还没看到任何成果,你就不做了?”
“术业有专攻,我也是接触了之后才知道自己真的不是管理公司的这块料,还是算了吧,我老老实实拿我的分工就好了。”
霍四爷说得要多诚恳有多诚恳,要多谦卑有多谦卑,连自嘲都用上了。
霍铭征却冷笑道:“捅娄子了,将一个烂摊子丢给我就想当甩手掌柜了?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四叔,您的算盘珠子都崩到地底下爷爷的脸上了。”
“我……”
霍四爷脸色一变,他猛地看向霍铭征,“阿征,我……”
霍铭征却半点脸面都不给他了。
“弄不好,这可是坐牢的大罪,我为什么要接这个烫手的山芋?见我式微,就想横插一脚夺走霍氏,现在闯祸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好处都让你占了,四叔,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我好歹是你亲侄子。”
霍四爷吓得脸色灰白,但又故作镇定,“你不会让我坐牢的,我是霍家的人,霍家今年已经受到很大的重创,如果我再坐牢,霍家就没人了!”
“霍家宁缺毋滥。”
霍铭征将茶杯里的东西一饮而尽,“四叔那句恭喜我收下了,其余的话我当你没说过,罗叔,送客。”
“阿征!”
霍四爷厉声道:“你也是霍家的子孙,如果霍家因此衰败下去的话,你对得起霍家吗?”
“道德绑架我?”霍铭征眼底一片冷芒。
霍四爷心跳得飞快,但这是他来之前,他的妻子交他的,只要一口咬住霍铭征,他不会坐视不理。
这不光是坐牢这么简单,到时候霍氏集团股票一定会大跌,还要赔偿一笔超高额赔偿金,昔日辉煌的霍氏就会沦为商界被人蚕食的猎物。
霍铭征那么野心勃勃的男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你可以不给我脸面,但你不能不给你爷爷、不给霍的列祖列宗脸面,还有你不是想和付胭在一起吗?如果霍氏集团就此衰败,别人只会说付胭是祸害,你不考虑别人,也不考虑她吗?”
霍铭征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巧舌如簧的叔叔,这些话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是霍四爷的妻子,他的四婶,杜心蕊。
想当初,杜心蕊在霍公馆处处针对付胭她们母女,这一次竟然将算盘打到了付胭的名声上。
真当他是死的。
“不想坐牢是吗?”霍铭征看向霍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