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渊时听着开远的车声,抬眸看了一眼落地窗上面开着的小窗。
下雨了,有雨丝飘进来。
难怪能听得清楚车子开走的声音。
“阿吉。”
他开口的一刹那,叹了一口气。
林婶正好进屋,她想起窗户还没关上,边走边纠正他,“大少爷,阿吉已经不在了。”
霍渊时嗯了一声,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狗,“既然阿吉已经走了,把它送人吧。”
林婶关上窗户,回头看了一眼。
“我看它最近挺乖的,要不就留着吧,屋子里也能热闹一些。”
霍渊时轻咳几声,“太吵了。”
林婶是看着霍渊时长大的,虽然在外人看来她像霍渊时的长辈,可到底是有主仆之分,她不能逾矩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好的大少爷。”
大少爷喜欢清静,身边的人都清楚,也不知道阿吉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抱回来一只流浪狗?
不过事到如今也能说得通了。
毕竟阿吉对大少爷都敢下毒,又怎么会真正的顾及大少爷的感受呢?
林婶离开房间后没多久,几辆来自霍公馆的车子陆续停在外面。
林婶恭恭敬敬地迎上去。
霍渊时在医院期间,霍家除了霍承曜和霍承启夫妇,没有其他人去探望过。
都是利益牵扯的豪门亲情,霍渊时无权无势,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巴结他。
她以为来的是霍渊时的父亲,没想到霍老太爷也来了。
不过他瘫痪了,只能坐在轮椅上。..
“老太爷。”
霍老太爷看了一眼林婶,“阿时怎么样,身体有起色了吗?”
林婶摇头,“还是老样子。”
从霍渊时平常坐着轮椅经过的斜坡,霍老太爷忽然有一种心惊的感觉。
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这就是天道轮回。
当年车祸发生突然,他拉上霍渊时垫背,保住了性命,却导致霍渊时双腿残疾。
十五年后,他被人下药导致瘫痪,走不了路。
“爸,你怎么了?”霍承曜推着轮椅,俯身问道。
看着眉眼和霍渊时有五分相似的自己的大儿子,霍老太爷眼底划过一丝愧疚,“没什么。”
进到霍渊时的房间,他正翻着手边的一本书,听见轮椅的声音,抬眸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霍老太爷身上。
“爷爷。”
视线再往后。
“爸。”
霍承曜诶的一声,走过去,将床头的落地台灯调亮一些,“阴雨天看书,光线要足。”
霍渊时淡淡的嗯了一声,把书放在床头柜上。
“爷爷怎么过来了?”
霍老太爷想抬一下手示意管家推轮椅,奈何两只手都不听使唤,好在管家伺候他多年,就算他不说话,也能猜中他的心思。
轮椅停在霍渊时的床边,他看着比之前更清瘦了的长孙,愁容满面,“早知道阿吉是这样的白眼狼,我说什么也不会把他留在你身边!”
“爷爷,千金难买早知道,如果真的有早知道,人生可以解决掉大部分的麻烦,您说呢?”
这个道理霍老太爷何尝不懂。
林婶端了三杯茶进来。
霍老太爷扫了一眼,“我已经不喝茶了。”
就是因为齐策往茶饼里下毒,他才落得这个下场。
霍渊时眼神示意林婶将茶杯放下,“爷爷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
“可不是。”霍老太爷蹙眉。
霍承曜看了一眼退出去的林婶,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林婶虽然是看着你长大的,到底也是个女人,照顾你的时候有诸多不便。”
“林婶只照顾我的饮食,其他的,我都让保镖做。”
霍老太爷:“那怎么行,保镖负责的工作不同,怎么能照顾好你呢?回头我叫人重新给你物色一个生活助理。”
这话霍承曜老早就想说了,可霍渊时近年来疏远他了,父子俩能见上一面就不错了,他担心自己提出什么想法,更惹恼了霍老太爷。
刚才那句话是他故意这么说的,他猜到霍渊时会怎么接话,也笃定霍老太爷一定不答应。
果不其然,霍渊时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清冷,“不必了。”
霍老太爷还想说什么,霍承曜当起了和事佬,“渊时有他自己的打算,况且生活助理不一样也是通过培训的吗?保镖也挺好,既能保护他,又能照顾他,这几年跟着他也算了解他的生活习惯。”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霍渊时的肩膀,“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爸提。”
霍渊时没有将他的手拂开,语气和平常一样的疏冷,“我有什么需要自己会解决。”
霍承曜脸色微微一僵,倒不是觉得面子下不来,房间里都是父亲儿子的,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
他只是对霍渊时的态度感觉到有些寒心。
不过他没有表现在脸上,“我是说万一。”
这一次,霍渊时没有太决绝,嗯了一声,“我知道。”
他紧接着问道:“你不是说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回燕京城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