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非但不怒,冷笑一声。 瘦小的身子向后一靠,高定沙发坐很深,她两条腿都放在上面连脚都搭不出去,气势明显减了一半。 往前挪了挪屁股,勉强悬着脚丫,挑衅道:“你要不要先去照照镜子,再看看你在说什么?” 裴玹霆丝毫不在意她狂妄的态度,只当她是被惯坏了的小孩,低笑一声,起身洗漱。 他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只以为睡了一觉就看见了在他房间挑衅的裴念。 明明睡的很足,却觉得今天起身异常疲惫。 裴念看着他神情自若的拉开卫生间门,抱着手臂,双腿叠加,默念:“1,2…” 3还没数出口,卫生间传来拳头砸破玻璃的声音。 裴玹霆用力拉开卫生间门,右拳淌血,眸色阴郁的盯着裴念,“小孩,这一点也不好玩?” 裴念觉得,如果不是顾虑亡妹,这一拳肯定会把她头打爆。 但她怕过谁? 眼睛弯弯,笑的开心极了,“怎么样,你好看啊?” “什么鬼东西,为什么洗不掉?”说着,他使劲的揉搓。 那张帅脸被揉的更红。 宋知韵一进来就看见他在搓脸,吓得连忙上去按住他的手。 “不可以擦脸玹霆,这是保你命的!” 裴玹霆不耐的看向裴念,觉得她一定是罪魁祸首,宋知韵竟然也跟着她胡闹。 “妈,这玩意根本擦不掉。” 抬手使劲抹了把脸,烦躁的继续道:“孩子不能惯,您出去,我打她一顿,保证乖乖听话。” 说着他已经开始找趁手的东西。 拉开衣帽间,抄起铁衣挂就往裴念面前冲。 吓得宋知韵连忙拦着,“你在干什么,她救了你的命。” “她?救我?”裴玹霆垂眸睥睨着她,语调嘲讽。 裴念多待一秒都是对他嘲讽语气的不尊重。 这血符需要吸收四十九小时才能彻底灭了邪灵,着实很影响颜值。 过了八个小时之后是怎么也擦不掉的。 所以裴念想着用不用给他一道障眼符,好歹不至于顶着关公脸出门,多尴尬不是。 可他这副鼻孔朝天,瞧不起她人小的样子。 什么障眼符,拜拜吧您。 裴玹霆还要追,被宋知韵一把扯了回去,她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 他从一开始的:我静静的看着你编。 到后来的:怎么越编越离奇。 最后:真的假的? 他抓了好几个人问,包括他最忠诚的秘书,都是统一口径,他中邪了。 裴玹霆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所以纵使这么多人劝他别惹裴念,他还是睁着半拉眼睛看不上她。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一脸的怪东西。 老太太那边已经开始准备寿衣,几人匆匆往老宅赶。 只有裴玹霆带着口罩帽子墨镜,一身低气压,没人敢惹他。 裴家老宅在山顶,坐缆车一刻钟就到了。 与山下不同,老宅一派古风建筑,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静谧,肃穆。 几人被老管家引着进了内宅,裴念一抬眼就看见趴在老太太床头的鬼。 他贪婪的吸着老太太的阳气。 眼看着他的肚子越来越大,却好像越来越饿似得,嘴张得更大。 裴老太太脖子一哽,眼瞅着就要咽气。 裴念扫视一圈,看到屋子正南方金丝楠木展柜上,放着一个上等的青釉瓷瓶。 瓷瓶上画着一颗通天槐树,栩栩如生,高耸入瓶口。 所有人都围在老太太床前忙碌,只有裴念拉着林无恙快步走向瓷瓶。 她神色凝重的盯着瓷瓶,林无恙默契的将它拿下来递给她。 裴念接到手抱在怀里,毫不犹豫的举起来就要狠狠的摔向地上。 瓷瓶没碎,被裴玹霆眼疾手快的捞起来。 他左手缠着绷带拎着瓷瓶,因为用力挣出血。 右手夹着烟,垂着眼帘,威胁道:“再淘气,把你屁股打肿。” 她对上床头饿鬼阴鸷的视线,嘴角咧到耳根,眼看着就要将老太太魂魄拆穿入腹。 再拖老太太就没救了! 她奶凶奶凶的盯着裴玹霆,怒道:“淘气你大爷,给我!” 裴玹霆怒意翻涌,把烟叼在嘴里,弯着腰真向她屁股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