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Mafia宿舍。次卧。 太宰治醒来时, 入目一片黑暗。 他摸索着打开床头灯,看了眼时间,眉头微皱。 似乎做了个噩梦。 梦境很少有足够清晰的, 有关梦境的记忆总是在睁眼后以挽留不及的速度流逝,太宰治喝了口水,再去回忆的话,只记得一只上窜下跳、很难抓的白老鼠, 而自己的视角,好像是……一只小黑猫? ……他终于学会自我猫塑了么。 ——都怪清和。 太宰治突然很想知道小伙伴在干什么。 今天的清和,从傍晚起, 就不是很对劲。 在出外勤回来以后、听到敦和芥川被调去大佐干部手下, 清和也出门的时候, 太宰治便轻而易举地推出小伙伴去撸了老虎的结论, 也因此,看到傍晚回来的黑发少年脸上那隐隐兴奋的神情时,他没有过多在意。 反正清和总会找到机会去撸老虎的。 但现在, 夜深人静之时,再细细想来—— 太宰治骤然发觉,那并不是一种心满意足的兴奋,而是对未知的期待。 就像是得知一份意义重大的礼物将要开启…… 这份礼物是什么? 太宰治仔细回忆神代清和今晚的行为。 很正常。 他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傍晚回来后,因为下午没有干活,清和一晚上都在办公室工作, 期间去了红叶姐那里一趟, 但也是正常的交接, 再之后, 就回宿舍睡觉了。 奇怪。 太宰治下床穿好拖鞋, 穿过客厅, 敲了敲主卧的门。 清和肯定不会生我的气的。 怀着这样的笃定,太宰治在敲门无果后,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和次卧有时反锁不同,主卧的门是不会反锁的,意为随时欢迎舍友打扰。 窗户大开。 呼啸的风在室内盘旋。 借着自窗外流泻而入的月光,太宰治分明看见,床上空无一人。 !!! 太宰治,瞳孔紧缩。 * 月朦胧。 不知过了多久,太宰治回过神来。 他压抑住跳得过快的心脏,伸手摸了摸被子。 ……温的。 ——清和才离开不久。 太宰治打开床头灯,结合床上换下的睡衣、衣柜里少的一套常服、不见的手机、床底下被翻动过的痕迹…… 好的。 从床底下翻出一份滑翔翼,又翻出一份,再看看空着的、足以放下第三份滑翔翼的空隙,太宰治嘴角狂抽,确定不省心的小伙伴是自己跳窗走的。 ——清和没丢。 ——心跳逐渐恢复以往的频率。 太宰治松了口气,紧接着怒火便熊熊燃烧起来,他跑回自己房间,换了身外出的衣服,带上必需品,跟着从窗口跳了下去。 临近港口、来自海洋的风,不会突然转向。 因而在晃晃悠悠地落在地面上时,太宰治确信自己离清和的位置不算太远。 他举目四望。 这一片是商业街,街上的店铺大多都停止营业了,只有寥寥一两家还亮着灯。而这个时间,附近还在营业的店铺…… ——清和去酒吧了? * 时间微微回转。 酒吧里放着柔和的音乐。 沙哑的女声轻轻哼唱着异国的曲调,费奥多尔坐在角落里,悼念他可怜的棋子们。 傍晚的新闻里,那位杀手先生不知出于何等目的,将横滨的不少要员枪杀,而在这其中,就有和死屋之鼠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几位…… 费奥多尔当然知道,对方不是在针对自己,但这种误伤,反而更让人难以接受。 唔。 在这个国度,遇到这样的事情,似乎应该去神社走走? 费奥多尔浅酌一口鲜红的酒液,思绪飘忽地想着。 门口新进来一位客人。 黑色长风衣包裹着黑发的少年,或者是青年?看起来17、18岁的样子……哦,日本18岁也是少年。费奥多尔看着背对自己、在吧台点单的新客,百无聊赖地想着,直到新客转过身,朝他的方向走来,坐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这样能够纵览全场的位置,多是脑力派的习惯。 费奥多尔故作不经意地抬眼打量新客,却发现,对方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昏黄的灯光下,黑发客人的眼眸被浸润成种糖浆般浓稠的蜂蜜色,那双蜂蜜色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他,就像是人类在观察猫咪,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在观察某种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花色新奇、肚皮柔软的小动物…… 费奥多尔感受到了冒犯。 他柔和地笑起来,换到更靠近黑风衣客人的桌上,礼貌地发出询问。 “冒昧了,但是先生,您一直在看我。” “我有哪里不妥么?” 黑风衣的客人却似乎已对他失去兴趣,他平淡地看着他,用一种司空见惯的、平静乃至厌倦的语气道:“你想……燃烧旧世界吗?” 画面仿佛定格。 音乐骤然切换,女高音炫技般唱出一个花腔,幽暗的角落里,费奥多尔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看着眼前陌生的来客,突然低低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咳地脸颊发红,身体都在颤抖。 神代清和:“……” 殉道者是真的,身体不好也是真的。 端着他点的鸡尾酒过来的酒保也很担心,担心地问:“客人,您不要紧吗?” 白帽子少年好半晌才停止咳嗽,紫红眼眸带着水润,声音是种病人特有的喑哑,“没事,谢谢关心。” 看得出来,酒保都想赶客了。 大概是秉着一种“别死我店里”的朴素观念。 神代清和:“……” 无害的外表果然会让人误判。若是知道对方的来历,酒保显然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淡蓝色半透明屏幕悬于眼前,在鬼使神差地说完那句显然不该跟初见的人说的、过于交浅言深的话后,他脱离了14岁的自己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