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叶洲先跟另一队联系。
信号十分不好,干扰得厉害,但从对方电话里断断续续的声音大概知道他们那边没找到姜愈的线索,而且他们也没遇上会动的藤类。
陈叶洲给出指示,让他们沿着路继续深入,但如果信号中断的情况一旦发生就立马撤回来。
与此同时这边两辆车又开始了一前一后的继续前行,雪越下越大了,冬季林木再茂也是没了树叶的遮挡,雪似鹅毛,很快林间路就覆上了雪,车轮压上去吱吱嘎嘎的。
又往前大概开了十来分钟的车程,这其中车速很慢,一来林间路太窄,相当不好走,二来他们需要随时随地寻找姜愈的线索,此时此刻又下了雪,对于陆南深来说不影响,但其他三人就会视线受阻。
突然,陆南深开口说,“停车。”
年柏宵反应也快,下一秒就踩了刹车。他们都以为陆南深是发现了姜愈,不想陆南深回头看了一眼,“陈警官的车呢?”
……
狭小的空间里,一个身穿卫衣的男人蹲坐在宽大的座椅上,衣服上的兜帽罩在头上。兜帽的帽边挺大,将男人的一张脸笼在幽暗里。
男人看上去很羸弱,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他的膝盖抵着前方的桌边,桌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几个药瓶,还有一盒空着的泡面桶。旁边有烟灰缸,里面插满了烟头。
一支烟夹在男人的指间,他的手几乎就是皮包骨,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他缓缓吐出烟雾,透过大团的青白色他盯着头顶上方的时间,一格一格地跳动。
帽檐下男人的嘴微微咧开,呵呵笑,“快了、快了……陆南深,就看你的本事了,我还真期待啊……”
男人越说越兴奋,笑出声来,但同时烟雾也呛了嗓子,刺激得他猛烈地咳嗽。
边咳嗽还边在笑——
陆南深、陆南深……当你恐惧和绝望的时候会怎样呢……
陈叶洲不见了,连同他的车。
陆南深和年柏宵下了车,好半天也没见陈叶洲的车跟上来。
雪下得大,夜色加雪雾的,哪怕手电筒的光线再足都打不透,无法映亮更远的视线。见陆南深眉头蹙紧,年柏宵意识到事态的不对劲,问他,“能听见那辆车的动静吗?”
听不见。
不但听不见陈叶洲那辆车的声音,就连方圆外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能入耳的就只有周边的声音。
年柏宵闻言后大吃一惊,“你都听不见?不对吧……”
能让陆南深都听不见,那陈叶洲的车得被甩挺远吧,可几分钟前他还看了一眼后视镜,陈叶洲的车紧跟其后,这是他们的共识,这山里情况特殊,两辆车一定不能离太远。
杭司下了车,问陆南深怎么了,陈警官呢?陆南深看着茫茫四野,转头对杭司说,“你能感应到他的车吗?”
一听陆南深这么问她隐隐地吃了一惊,然后蹲身下来以手触地。地面冰冷坚硬,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冲着陆南深摇摇头,她起了身。
“是感应不到他的车,还是再远的动静也感应不到?”陆南深轻声问。
经陆南深这么一提醒杭司一下反应过来了,再蹲身去感应了片刻,起身后面色也变得严肃,“什么都感应不到了。”
年柏宵在旁一头雾水的,“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杭司思量了一下,“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把声音屏蔽了似的,只能听见旁边的声音,再远点的声音就听不到了。”
“确切说是,声音一点都没有了。”陆南深纠正了一下。
他敢肯定这点。
方笙虽没下车,但也听到了这番话,趴在车窗那问,“就像是结界似的?”
“对,结界。”杭司觉得这个形容很贴切。
一道结界,隔离了这里和外面的联系。
年柏宵没听懂她俩在说什么。
陆南深明白这个词的意思,闻言后脸色起了变化,跟年柏宵说,“上车,车子往回开试试看。”
五六分钟后失败告终。
他们的车子走不了回头路。
就是不管怎么开,最后绕来绕去的还是回到了出发点这个位置。这里真就像是被人设了结界似的,外面的人进不来,而他们出不去。哪怕陆南深再灵验的耳朵,靠着精准的定位都无济于事。
只能继续前行。
陆南深在树干上刻下印记,方便他们自己的同时也是给陈叶洲留下信号。
沿着林间路继续前行,杭司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倒吸一口气。陆南深顺着她的目光也回头去看,车后的雪雾很浓烈,看出去是一片茫茫,哪怕视线范围内的林木都看不见了。
他们就像是走上了一条没有来时的路。
“雪再大也不能模糊得这么厉害吧。”杭司诧异。
陆南深给出了一种可能性,“之前我们怀疑这里是个巨大的磁场,照这么看的确是存在这种情况,而且这里的磁力相当大,不但能乱了方向,还能隔绝方圆数里的声音,这雪十有八九也是受了影响,雪雾凝聚得厉害。”
说到这儿,他看向她轻声问了句,“怕吗?”
杭司心口微微触动。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