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山镇,柳树湾。 这是仅有二十多户人家的小村落,人口不足百人。 姜庆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家里原本拥有三十多亩土地。 这些土地都是他几代人开荒捯饬出来的。 可是前些年他老爹生病,他不得不变卖了一些土地,去买药给老爹治病。 虽然钱花了不少,可是老爹最终还是去世了。 老爹病逝不久,老娘又病了。 姜庆是一个孝子,不得不又卖田给老娘治病。 老娘仅仅三个月就撒手人寰了。 家里老爹老娘一场大病折腾下来,姜庆家仅剩下了几亩薄田。 可东南节度府现在除了每年的春秋两季征税外,还经常加征一些杂七杂八的税赋。 倘若是以往的话,姜庆家里靠着变卖一些蓄养的鸡鸭和储蓄,倒也勉强能够应付过去。 可现在家里的那几亩薄田长出来的粮食不够他们一家人吃的,更别说拿出多余的粮食抵扣税赋了。 “铛铛铛!” “铛铛铛!” 一大早,柳树湾的一名黑旗会的弟兄就拎着一个破锣锅在敲打了起来。 这一名黑旗会的弟兄就是刘家湾的人,隶属于蒲山镇分堂的。 “山贼肆虐,民不聊生!” “官府特派遣巡防军剿贼,每家每户加征粮食一石!” “......” 听到黑旗会弟兄在村子里吆喝,许多百姓都是面露难色。 他们家里本来就困顿不已,如今又要加征一石的粮食,这简直要了老命了。 “当家的,又要征粮了,我们该怎么呀?” 姜庆的婆娘姜氏刚从外边收拾了一篓猪草回来,她望着自家男人,神色黯然。 他们家本来就穷得吃不上饭了。 现在又要加征,他们实在是拿不出来。 “娘,娘,我肚子饿。” 这个时候,四名光屁股孩子听到声音从屋子里出来了,嗷嗷地喊饿。 姜庆家里有四个孩子,最大的才十一岁,最小的才会走路。 倘若是没有老爹老娘生病的话。 只要孩子长大,家里就多几个劳动力。 到时候日子就能好过一些。 可现在他们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你先去给孩子做饭吃。” 姜庆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子道:“粮食的事儿我想办法。” “恩。” 姜氏点了点头,走向了灶房。 走到灶房的门口,她又停下了脚步道:“当家的,家里就剩下几亩田了,可不能再卖了。” “倘若是这几亩田都卖了的话,那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我知道。” 姜庆心情烦躁的点了点头。 灶房内冒出了炊烟,几个光屁股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姜庆坐在院子里挠着脑袋,在思索着征粮的事儿。 现在黑旗会的人在村子里吆喝了,等一阵子就要上门征收了。 这要是拿不出来的话。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有可能被抓进县衙的大牢里去关起来。 他现在是一家之主,家里就一个婆娘和四个孩子。 他要是被关起来的话,家里就没法子支撑了。 这一旦进了大牢,要想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非得花大价钱去赎人不可。 姜庆想了想后,决定去借粮。 “我出去一趟。” 姜庆对着灶房内煮饭的婆娘招呼了一声后,大步朝着院子外走去。 姜氏走出了灶房,看着自家男人那干瘦的背影,心里隐隐作痛。 “等你回来吃饭。”姜氏开口道。 他们已经很勤劳,很努力了。 可是几亩薄田长出来的粮食,也不够官府征收的。 姜庆走出了家门后,径直地朝着几里外的另一个村子走去。 另一个村子有一个刘大户,周围几个村子大多数的田地几乎都是他家的。 平日里刘大户耕种不过来,还得雇佣周围村子的百姓替他耕种。 姜庆也曾经给刘大户家里打过长工,以换取一些银子。 几里路不远,姜庆很快就到了刘大户家里。 相对于他们姜家的茅草屋而言,刘大户的家里就阔绰了许多。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