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长,我滤芯都用没了。”徐大个在边上嘟囔了一句。 “等下回领吧,这回先紧着他们几个新来的,没了。” “操,在这卖命连特么点淲芯都跟不上用,这么大个厂子连这么点玩艺儿也备不齐呀?矽肺了管不管?”. “矽肺?”徐老四笑着说:“矽肺也得批呀,你说矽肺就矽肺呀?老蓝(车间主任)那边都没批下来呢,咱们就慢慢排着吧,退休之前想都别想。” “操特么的,技术科都好几个矽肺了,咱们一线干干净净的,去哪说理去?” 邢工长又给张铁军他们几个人一个人发了一把铁锹:“行啦,该回家回家,在这逼逼次次的有什么用?有门路就去批,没门路就憋着。一个一个的。 你们三个把锹收好啊,最好做个标记,没这个干不了活。口罩上班必须戴,到时候让你们师傅教给你们怎么弄,今天就这样吧。 回去都准备点破衣服拿过来干活穿,旧褥子拿一床来,厚衣服什么的过冬的也得准备,再就是饭盒,蒸锅就在楼头,一会儿都去看一眼,每个班提前半小时蒸饭。” “工长,没有劳动服啊?”王玉刚问了一句。 “有,怎么没有呢?这会过时间了,等发的时候通知你们。毛巾一个月一条,肥皂一个月半块,这个别往家拿啊,天天得洗澡用呢。” “手套呢?”张铁军问了一声。 “手套……其实也没啥大用,到时候找我吧。今天咱们下甲班,明天是白班,早晨七点十分到厂开会,记住没? 咱们迟到三次算旷工一天,到时候奖金可就没了。 家里有事的话提前找我或者刘工长打个招呼,提前说一声。别忘了带饭盒啊,咱们和选别不一样,可没有时间让你回家吃饭。” 刘彪问:“工长,我们用哪个箱子?”邢工长说的刘工长就是他堂哥了。亲的。 “自己找找吧,空着的就能用,自己带把锁头锁起来就行了。” 张铁军已经去找箱子了,就去找那个上辈子用过的,果然还在,空着的。把刚发的东西放进去拿出自己带的小锁头往上一挂,妥了。 也不用管干不干净,厂里这些地方就没有干净的,再爱干净的人来了这里上班也得适应到处都是灰尘暴土,洁癖患者来了估计直接就死这了,活不过一晚上去。 “我用你边上这个。”王玉刚和上辈子一样用了和张铁军这个挨着的柜子,张铁军从兜里掏出来给他带的锁头递给他。 “给我带的?谢了呗。”王玉刚也没客气,接过去就用上了。 两个人在技校就是好朋友,处的很好那种,就是两家住的有点远,平时并不经常在一起玩儿。 放好东西锁好箱子,没事了,今天就可以下班了。 工长去洗澡,张铁军他们三个和换好衣服的几个老工人一起出来回家。这几个人张铁军都认识,徐大个就住在他家边上,从小就是熟人。 别看他四十多岁了和张爸差不多,他得管张爸叫叔。他爸和张爸是一个班组的工友。 “你爸也没给你找找人?怎么分细碎来了?你看看这好几百人除了干部有几个全民?白瞎了。” “那有啥办法?不来呀?”张铁军笑了笑:“小广还分细碎来了呢,他姑父可是公司的大处长,不一样。” “靠,”王玉刚苦笑:“我爸不让我找,我要敢找我姑父我爸能把我腿打折。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从来不求人,也不让我们找亲戚。” “没事儿,以后跟哥混,哥罩着你。”刘彪拍了拍王玉刚的肩膀。 几个人都是初中同学,互相都认识,刘彪家也是矿山那边的,和王玉刚更熟一些。王玉刚这个人不混社会,不过他有个哥哥是混的,还挺有号,社会上的人都给他面子。 “我跟你混可得了,”王玉刚笑了笑:“你爸要是厂长还行。” “铁军怎么不和我说话呢?”刘彪扭头看了看张铁军:“都同学,是不?你看你们好学生又基巴能怎么的?还不是和我一个逼样。” “你是逼样,我可不是。”张铁军看了刘彪一眼,怼了他一句。 “别装逼,现在大伙都特么一样,知道不?会来点事儿。”刘彪拍了拍张铁军的肩膀。 “别撩我啊,”张铁军看了他一眼:“你这小胳膊细腿的我怕万一忍不住给你掰折了还得花钱给你治。” 刘彪名字叫彪,长的一点也不彪悍,瘦的像麻杆似的,个头到是不矮,和张铁军仿佛,一七五左右。感觉一阵大风就能吹跑那种。 张铁军都想不出来他长这个逼样是怎么在社会上混的,是别人怕一不小心把他打碎了所以不敢碰他? 其实混混也就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