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军,你是不是拿我钥匙了?” 早晨,正朦朦胧胧似醒非醒搞不清前世今生的张铁军被老爸叫了起来:“你拿我钥匙干什么了?” 张铁军翻身坐了起来,看了看年轻的老爸:“去你们休息室了,我同学他们去洗个澡。怎么了?” “那到不怎么,以后动我东西说一声,来来回回的去我那也提前和我说一声,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地方。你们哪天开会?” 张铁军从枕头下面摸出手表看了看,打了个哈欠,六点二十。外面已经大亮了,有人从窗前走过,说话的声音传了进来。 “后天。后天上午九点半在厂办大会议室。怎么了?”张铁军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日期。 后天是他正式进厂分配岗位的日子,这个日期他记了一辈子也没有忘记。就在这一天,他才明白了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是不公平的,才知道了什么是权力,什么是干部子弟。 “没怎么。”老爸点了点头,眨眨眼睛琢磨了一下,看了张铁军一眼:“你估计能分到哪?” “不知道,随便呗,分到哪就去哪。都一样。”张铁军拿过裤子穿。 “你心里有数就行,爹妈也没有能耐,这方面也使不上什么劲儿,反正,不管分到哪都好好干吧。” “知道,这事儿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老爸看了看他,确认他说的不是赌气的话,这才放下心,叹了一声气,转头出去做早饭去了。 上铺的小弟被两个人的对话吵醒了,揉着眼睛问几点。 老太太也起来了,已经收拾好了坐在那里拿起了烟袋。 “六点半了,赶紧起来吧。”张铁军穿上鞋站起来,过去打开了窗子。 “铁军,你们分了没呢?”楼上的王大娘就站在窗外和人说话,看到张铁军开窗子问了一声。 “后天分。” “知道能去哪不?” “还能去哪,碎矿呗,和你家小辉一样。” “碎矿也行,管着好赖的开的多,干几年再说呗。” “那是,开的多就行了,其他的不重要。” 碎矿车间的工资比选别车间和非生产车间都要高,而且要高出来一大截,主要就是工作环境太过恶劣,累,职业病的患病机率能达到九成九。 全民这边没有人愿意去碎矿上班,都会想尽办法托关系走后门的调走,为了不影响生产,碎矿车间都是混岗的,很多岗位上都是大集体职工。 他们在这里享受和全民职工一样的工资待遇,可以一直干到退休。 对于大集体职工来说,这就是一步登天了,都抢着想进来,毕竟拿的多呀,比他们在大集体单位的工资能高出来五六倍,还能和全民工一样分米分面分肉分鸡蛋。 “姥,”张铁军走到老太太面前看着她:“以后别抽烟袋了,我给你买过滤嘴。” “好,就等你给我买过滤嘴。”老太太笑起来:“我大孙子也上班挣钱了。” 张铁军掏出兜里的大半盒画苑,掏出来一根给老太太点上,把剩下的都塞到老太太手里:“听话啊,烟袋不抽了,收起来。” “你一天啥都管。”穿好衣服从上铺爬下来的张铁兵斜了张铁军一眼。 张铁兵比张铁军小三岁,但是看上去感觉就像小了五六岁一样,个头才到张铁军的胳膊肘上面一点,都成了张爸张妈的心结了,小儿子就是不长个你说可怎么办? 这会儿谁也想不到就是出去念了个大学回来,张铁兵的个子就窜上来了,只比张铁军矮了两厘米。 张铁军伸手在张铁兵头上搓了一把:“不服是不是?” “懒得搭理你。”张铁兵头也不回的出去刷牙洗脸去了。 张妈也起来了,打开了收音机。 张铁军巴嗒巴嗒嘴,就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的美好。真的是不错呀。 洗漱了一下,张铁军去厨房看了一眼,张爸煮了稀饭,在热昨天晚上的剩菜。 东北这边的早饭没有什么讲究,都是有什么吃什么,馒头米面炒菜都正常,稀饭咸菜豆浆油条豆腐脑也能吃,出去到外面也有拉面馄饨吊炉饼,筋饼砂锅什么的。 素也行荤也行,清淡也行,宽油重味也一样吃。 张铁军去找了个铝盆出来,张爸看了一眼:“干什么?” “我去买点豆腐脑。” “也行,多买几根油条回来。” 张铁军答应了一声,拿着铝盆从家里出来去了街上。 市场在昨晚走的那条横街街口,派出所后面。 这边聚集着银行、百货、副食商店,饭店,几家小卖部,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