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道:“你这老婆子怎么胡说八道的,你整天要饭,会没有吃的?” 丐婆道:“可是所有的人都那么心狠,我希望你不是这样的人。”她声音冷冰冰的,毫无感情,也没有半点祈求的意味。 俞氏恼了,“哼,我说呢,难怪没有人给你东西吃,瞧你这德行……” 那丐婆道:“你到底给是不给?” 俞氏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臭要饭的,快点滚!” 那丐婆目光痴直,慢慢地转过身,踉踉跄跄地向门外走去。 阮夫人在一旁看不惯了。方才俞氏与那老妇人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她觉得这老妇人不仅可怜,而且还有点怪。从她那木然苍白的表情,从她那苦涩冰冷的话语,她已觉察出了什么不同凡响的意味。她喊道:“等等。” 但是那丐婆没有任何反应。她依然一步一挨地向前走去,两眼发直,神情茫然。阮夫人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俞氏不耐烦道:“你理她做什么?” 阮夫人道:“这样,她会出事的!” 俞氏道:“生死有命,这样一个臭要饭的,就让她自生自灭罢。” 阮夫人一听这话觉得十分刺耳。她不悦地转身,出了门,径自冲着那丐婆的方向追去。 俞氏心中不痛快,但还是放心不下阮夫人孤身一人出去不安全,遂吩咐两个孩子:“大毛二毛,跟着你奶奶。” 阮夫人紧紧地跟在那丐婆身后,喊着:“唉,你等等!……这位妹子,你等等!……”但是那丐婆仿若未闻,依然痴痴愣愣地往前走着。 阮夫人却毫不放弃,她本就是一位极热心、极善良的老太太。同时,对方的行为愈是怪异,愈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穷追不舍,尽管后来她已是气喘吁吁、力不从心了。 那丐婆此时已处于一种混沌的半昏迷状态。她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似乎有人在呼唤她,又觉得什么也没有了。终于,她觉得眼前愈来愈黑,直至所有的幻觉都在脑海中消失…… 当她的意识重新恢复到她的脑海中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床上,旁边一位大夫模样的人正在为她把脉。旁边坐着的是一位六十多岁、仪表不俗、雍容华贵的老夫人。 见她醒来,那大夫长出了一口气,“好了,醒了就无大碍了。我开张方子,再抓几副按时药服下,就可大好了。” 阮夫人连连称谢。郎中又嘱咐了几句,便出去了。 那丐婆闭上眼睛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只听那老夫人道:“这是本地名医刘先生的医馆。你在半路上昏倒了,我只得雇了辆马车把你送到这里来了。怎么样,这位妹子,你感觉好些了吗?” 那丐婆满是沧桑的眼角里溢出两行酸楚浑浊的泪水。她喃喃道:“我本以为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一个好人了,没想到……”她泣不成声。 阮夫人道:“妹子,你怎么能这么想,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那丐婆长叹一声,细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道:“请问夫人,你是不是……是不是方才那一家的……” 见她说话有些语无伦次,阮夫人忙解释道:“对,我是从方才您见到的那一家里出来的。可是,我与那女主人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我只是与我儿子去她家做客的。” 那丐婆哦了一声。阮夫人的坦诚直爽去除了她心头的疑惑与戒意。她问道:“请问夫人怎么称呼?” 阮夫人道:“老身夫家姓凌,娘家姓阮,丈夫早亡,膝下只有一子,名叫凌云。” “凌云?”那丐婆叫了起来。 阮夫人一怔:“怎么了?” 那丐婆颤声道:“凌云,他是您的儿子?……不,我是说,令郎可是京城刑部尚书府吕大人手下的凌云凌统领?” 阮夫人不由惊奇地打量了她几眼道:“是啊,妹子,您怎么了?……” 那丐婆激动道:“太好了!太好了!我本以为我这一辈子所受的苦楚,我这一生的冤屈,满腹的苦水,只能与我这条贱命一起湮没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天让我昭雪沉冤,老天爷,你总算开眼了……”说着,她已是泣不成声。 阮夫人道:“到底怎么回事,妹子,你慢慢说。” 那丐婆道:“阮夫人,您能不能带我去见令郎?请他代我向吕大人陈述,不——我要亲自去见吕大人,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阮夫人道:“小儿今天出去了,晚上才能回来。妹子,有些事也不必急于一时,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着出出主意。” 那丐婆道:“好吧。能向夫人这样的好人倾诉苦楚,我心里也会好受些。” 她吁了口气,她缓缓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