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进来,向王宵猎向礼道:“宣抚,外面徐才求见。” 王宵猎听了,站起身来道:“让他到旁边的会客室,我在那里见他。对了,上茶来。” 亲兵告辞出去,王宵猎伸了个懒腰,靠在椅子上看着屋顶出神。 徐才本是个落第进士,在襄阳时征辟为官。这几年,几乎每一个为他们系统办的培训班他都去学习,而且成绩不错。在本官任上,也算上兢兢业业。到洛阳后,也被调到洛阳上任。 徐才的这个系统,从古至今,也有其脉络。不过大部分时间,脉络模糊,存在感不高。 秦以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为三公,后代因之。史家因此向上追溯,从周开始便说有三公。以秦为例,丞相代表最高行政权,太尉代表最高军政权,御史大夫则代表最高监察权。也就是说,在古人看来,行政权、军权和监察权是国家最重要的权力。 而徐才在的系统,是百姓监察百官的权力。不能说历代没有,有也非常不重要。 王宵猎对诗经的解释,认为《风》就是百姓对百官的监察,因此设立这个系统就非常必要了。不过这个系统到底怎么运行,与行政、军政和监察的关系,与百姓的关系,还在摸索当中。 从石州回来之后,王宵猎注重这个系统的建设,相关官员的地位一下子重要起来。 从椅子上起来,王宵猎理了理公服,信步走到了会客室。 见到王宵猎进来,徐才急忙从位子上起来,向王宵猎拱手行礼。 王宵猎坐下,让徐才也坐。道:“前几日你的公文我看了,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具体情形,还是要你说一说。” 徐才道:“前些日子,下官到新郑采风,听说此事。该县去年遭大雪,知县不辞劳苦,四处探访灾民。但是天灾怎么会依人意呢?在知县视察灾民的时候,恰巧有一家房屋被大雪压塌,一家五口冻死。全员官员商议,此事压住不向上报。后来有官员慰问灾情,问起受灾情形。该县主簿向来是不说谎话的,把此事说了出来。因为此事,知县应受的嘉奖没有了。后来,该县官员责怪主簿,他在县里待不下去了。” 王宵猎翻着徐才的公文,听着他说事情原委,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 过了很久,才道:“我们一直说,工作中要实事求是,不文过饰非,不虚夸功劳,何其难也!便如这件事,到底是谁错了?脑子如果不清楚,恐怕是说不好的。有的人就认为,是主簿错了。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知县的功劳也都知道,自然该掩其小过,说其功劳。偶尔说一句假话,这种时候无关紧要。甚至有人认为,这才是成熟,是一个人在现实生活中必须要有的素质。” 说到这里,王宵猎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们要求实事求是,就要在制度上,在执行上,为实事求是的态度创造必要条件。主簿肯定是对的,其他人肯定是不对的。但是,如果这件事不是报到我这里,而是,执行制度的人,是有问题的!” 徐才道:“下官在新郑,确实百姓都夸知县功德,甚至为其立庙。立功而没有受嘉奖,为其奋奋不平。因为主簿的话,才有这个结果,对主簿甚为敌视。” 说到这里,徐才叹了口气:“宣抚经常讲,事情对不对,要听百姓怎么说。可主簿在上官问起时照实回答,他又借在哪里了?下官也觉得糊涂。” 王宵猎道:“所以,才需要你们,需要你们去了解真实的民情,了解真实的情况。主簿照实回答没有错,可为什么百姓还会厌恶他呢?多大数情况,这就说明我们的制度错了,执行制度的人错了。没有什么奇怪的,一套制度,在现实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怎么执行,怎么选择,是对官员的考验。我们要求官员要有这样的能力,达不到就要被换岗位。上司去的人,不能因为主簿的话,就对知县的功劳视而不见。相应的,也不能对主簿的话置之不理。到底应该怎么处理,当然要结合现实的情况,有稳妥的方案。” 徐才不住点头。听到最后,有些茫然地道:“到底该如何?” 王宵猎叹了一口气,道:“首先上司去的人肯定失职,要处理的。派这个人去的,明明知道知县有功,还同意了这要处理,也算失职。县里除主簿之外的官员,明明知道上司错了,不敢怪罪上司,反而怪到主簿,同样不适职。这样一年小事,处理下来,就要上溯几级,连累很多人。是让一个主簿受委屈容易,还是处理这么多人容易?更何况这些被处理的人,或许还有其他功劳。喊一句实事求是的口号容易,真要执行可就难了。” 徐才道:“下官有些明白了。” 王宵猎微微摇头:“真的明白了?你认为该怎么处理?” 徐才道:“下官以为,主簿换个大县,或者给他升一级官职调去别县,应该比较合适。” 王宵猎道:“你还是不明白。实事求是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