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胜低头想了一会,道:“我走的时候,张钤辖只去了几日,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张钤辖为人玲珑,做事七巧心思,不管什么事情都尽量让所有人满意,让我很是佩服。” 王宵猎叹了口气:“张均就是这样的人,没有办法的。但愿七巧心思都用在做事上,不要害了他。” 丘胜道:“未到石州之前,张钤辖先看粮草运输。改壶口的陆上行舟为上下河段分开运输,省了许多功夫。不过到了石州后,这件事情就是随口一提,没有深究。属下认为,很不容易了。” 王宵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微笑,没有多问什么。 丘胜是姜敏军中的掌书记,如何运送粮草,怎么储存,怎么分配,他非常熟悉。张均把黄河水运改为分段运输有多么重大的作用,丘胜是最清楚的。没有借着新官上任的时机抓着此事不放,丘胜心怀感激。 王宵猎对此心知肚明,知道是张均笼络人心的手段。用这种方法,总好过闹得整个指挥体系不和。 这样是最好的。张均知道轻重,没有一上任就急着揽权,与指挥部的人员不和。而是先维持和谐的关系,工作再慢慢着手。现在的张均,确头比前稳重多了。 不提张均,王宵猎问道:“现在军中最困难的事是什么?按理说,有黄河水运,你们应该不缺物资。” 丘胜叹了口气。道:“本来是不缺的。姜都统都安排妥当,只要再运两次,物资就足够了。奈何张钤辖到了,非要把逃难到石州的百姓也管起来,物资就紧张了。” 王宵猎并不知道石州的具体情况,急忙询问,才知道逃到石州的百姓如此之多。 想了一下,王宵猎道:“张均做的是对的。我们缺物资,那就想办法多运。如果黄河冰封,哪怕从陆路,也要想办法运过去。我常说,兵民是胜利之本,百姓就是我们的本啊。这句话,许多人听了,甚至经常说,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简单说,有了百姓,我们才有了兵源,才有了物资,才有了胜利的本钱。带兵的人,不能只看眼前,而要想到以后才行。好了,如果粮食不缺,我会想办法运御寒的物资到石州。” 丘胜道:“多谢宣抚。石州八千逃亡的百姓,全部管起来实在是太麻烦。” 王宵猎没有说话,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在这个年代,不要说兵民是胜利之本这种高瞻远瞩的话,很多军队都把百姓视为消耗品。能够看作牛羊猪马,已经是有远见了,很多就是乱抢乱杀。 详细问了石州的情况,王宵猎才让丘胜离去。 看着丘胜的背影,王宵猎皱起眉头。看来,今年是要到石州一趟了。 王宵猎很想好好地建设洛阳,将这里建成繁花铺地的所在。可是现在的形势,自己不能一直在洛阳待着,必须四处走一走,看一看。石州是必须去的,不亲眼看一看,自己放心不下。 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的景象,王宵猎陷入深思。 丘胜到洛阳的第三天一早,亲兵急急过来,说是王宵猎召见各军使节。 进了河南府衙,丘胜隐隐感觉不对劲。气氛很严肃,带着些些的肃杀之意。到了王宵猎的官厅外,就看见众多使节站在院子里,面容沉重。 在人群的前面,王宵猎背着手,轻轻地踱步。面色铁黑,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丘胜悄悄地站在郑田光身边,小声问道:“什么事情?” 郑田光小声道:“宣抚好似对各部送的礼物不满意,召人来训话。” 丘胜听了,心中不由惴惴。自己送的都是当地土特产,只怕不会让王宵猎满意。 王宵猎突然停下脚步,问旁边的亲兵:“人来齐了没有?” 亲兵道:“还缺许燕没有到。” “不用等了!”王宵猎勐地一挥手。“解立农送的东西,多是金玉宝器,让他拿着回去就好!” 说完,王宵猎转身,看着众人,沉声道:“这一次我的婚礼,本来想悄悄举行,不麻烦大家了。可是下面有人知道了消息,觉得不合适。洛阳新得,正是万象更新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才让各师派代表来参加婚礼,热闹一番。来参加婚礼就要送礼物,两手空空总是不好。想来想去,由宣抚司下了一道命令,礼物只能是各师驻地的土产,不许超过五十贯。” 说到这里,王宵猎冷冷地扫视一遍众人。接着道:“为什么下这样的命令?各师驻在外地,舟车劳顿,能够有什么钱?要送贵重的礼物,只能从士卒的嘴里抠出来。当兵的人,怎么能够克扣士卒的饮食?吃不好,穿不暖,他们还怎么打仗?送些土产,意思到了也就行了。怕你们想的太多,所以由宣抚司下令。” 说完,王宵猎目光如刀,冷冷地看着众人。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