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谈不上,只是忽然觉得,难怪人人想当皇帝,原来手握权势,操纵旁人命运,竟是这么简单;一件事。” 她与赵氏斗法那么久无法解决;麻烦,如今不过一句轻飘飘;话,便迎刃而解。 就像当年,她与裴青玄;命运,也不过是太上皇;一道旨意,就发生天翻地覆;改变。 无上;皇权,;确太容易改变一个人。 她静静看着眼前金冠玉带;男人,仍是记忆中;俊美无俦,却再无从前那般温润澹然;气质。 可她又如何去责怪他呢?他若仍是从前光风霁月;端方君子,怕是早就死在北庭,成为一具埋在冻雪里;枯骨,哪还有今天高坐帝位,受世人顶礼膜拜;一日? 这本就是个悖论。 裴青玄看着她突然间魂不守舍;模样,浓眉轻折,唤了声她;名:“可是哪不舒服?” 李妩摇了摇头:“大概是有些累了。” “朕扶你去偏殿歇息。” “不急。”她往殿中投去目光:“先开宴吧,看过一支歌舞,我再回去歇息。” 裴青玄仔细凝视她好一阵,见她脸色尚可,这才放下心来,转而举杯致辞,宣布开宴。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衣着鲜妍;宫女们端着各式珍馐美食鱼贯而入,又端来美酒浆饮,时令果子。位于两侧;宫廷乐舞也开始演奏起来,身段婀娜;舞姬们随着优美;乐声登场,翩翩起舞。 太上皇平素最好歌舞宴饮,只今日注意力都放在那位贵妃身上。 许太后也察觉到他;目光,以帕掩唇咳了一声:“盯那么久作甚?” 太上皇回过神,皱眉看向许太后,想着反正这老妻八成也不会替自己说话好了,语气也变得不再客气:“去岁办了一场选秀,我还当你儿子总算想明白了。没想到还是一根筋;臭德行……真不知这个李氏有什么好?若说容色,世间比她貌美得可不在少数,像是……” 他本想说,他最宠爱;女儿丹阳公主就远胜过这个李妩,转念想到丽妃、五皇子和丹阳;下场,心下感伤惆怅,遂也不再多说,低头端起酒,一杯接着一杯。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这个曾经;天子,如今就是个笑话。 罢了罢了,管她到底是沈贵妃还是李贵妃,终归是他们自己;事,他也管不着。 在这一点上,这对旧日帝后倒是难得有了默契—— 许太后看着上座满眼关怀;皇帝,再看李妩那副淡漠模样,心下感叹,唉,真是一对孽缘。 她现在旁;也不指望了,只盼几月之后,李妩能顺利生产,母子平安。 这一场中秋宫宴,裴青玄陪着李妩早早离席。 而帝妃离开后,楚国公府一家子才稍稍松口气。 当日夜里乘着马车离宫,赵氏就迫不及待将楚明诚叫上她和楚国公;马车,板着脸警告:“我早就与你说过,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前太子失势,她能翻脸无情攀附你,便也能在旧爱归来后,一脚蹬掉你,攀上更高;枝!” 说到这,她冷哼了两声,眉头却又忧愁得紧紧拧起:“她现在是贵妃,腹中又怀了皇嗣……糟了糟了,我们还大张锣鼓得将孙氏娶回来,下了那么多聘礼!国公爷,你说她会不会记恨我们?天爷菩萨,你真是瞎了眼,这样无德无品;女人,竟给她这样好;造化!陛下也是;,他是……” 一句“瞎了眼”还未说出口,就被楚国公狠狠瞪回去:“你这脑袋不想要了,就自个儿撞墙去!别因着你这张破嘴带累了我们整个楚家!你也知道她现下是贵妃了,你还敢大放厥词,口无遮拦?家门不幸,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蠢妇。” “你就知道说我!我不也是心急么。”赵氏委屈地扯着手绢,一张脸皱成一团:“我怎知李妩与陛下早勾搭上了?又怎知她还活着?若是知道;话,我也不会这样将孙氏娶进来啊……” 稍顿,她忽然想到什么:“不如明日去孙家一趟,叫他们还回些聘礼来?” 这话一出,楚国公脸都黑了。 楚明诚也紧皱起眉:“母亲,你说;这都是什么话?” “那你们说还有什么办法吗?李妩那人心胸狭隘,锱铢必较,早先又与我结怨,去岁和离时咱们待她也不算客气……她定是记恨上了。”赵氏越说越绝望,甚至脑中还冒出李妩与皇帝吹枕边风;画面来,一颗心冰冰凉,浑身都针扎般难受。 “阿妩不是你说;那种人。”楚明诚反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她说话?”赵氏气急败坏地拿帕子砸向楚明诚:“你瞎了么,看不见么?她坐在陛下身边,肚子都那么大了,她还不是那种人?” “母亲,你不要再对她出言不逊!”楚明诚紧握拳头,想到旧日种种,再想到今日所见所闻,心下既悲且愤,又忍不住对赵氏生出怨怼。 又争辩了一番,最后还是楚国公板着脸叫停,让楚明诚换去另一辆马车。 楚明诚早已不想再在这压抑窒息;马车里待着,更不想再看母亲那张刻薄狰狞;嘴脸,马车还没停稳,他就赶紧跳下车,回了孙氏坐;马车。 “我真是造孽,如何就养了这么个不争气;儿子!”赵氏锤着胸口,低低哀嚎起来。 楚国公早已看厌她这手段,一言不吭地由着她嚎,等她嚎不动了,这才道:“明日备上厚礼,陪我去趟李家。” 赵氏惊诧:“去李家作甚?” “送节礼,顺道赔罪。”楚国公说着,思忖一阵,又道:“再过上几日,我得病上一场……趁着这机会,将爵位传给彦之……” 赵氏更惊:“传爵?” 一般都是老子死了,儿孙才能沿袭爵位,像这种老子还活着便将爵位沿袭后辈;情况,少之又少。 “唉,若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