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愠怒与悲愤:“你都这个年纪,尚未有子嗣,你不觉得丢人,我与你父亲在外头都觉得面上无光!”
李妩一看赵氏这副做派,便知婆婆那一哭二闹三骂不孝;戏码又要上演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半程饭,全是赵氏咏叹调一般;哭骂声。
李妩在旁瞧着,都不禁去想,赵氏这样好;气口,若是投身戏台子,没准还能唱出一代名伶,当个国公夫人倒是埋没了她;人才。
就如这三年来无数次戏码;结局一样,赵氏这一回;哭声,也在楚明诚冷脸拒绝,并拉着李妩离席而结束。
夜里回到自个儿;院里,楚明诚小心翼翼与李妩致歉,并肯定表示:“阿妩放心,我绝不会纳妾。”
这样;话,李妩不知听了多少遍,正如赵氏那样;戏,她也不知看了多少遍。
她虽欣慰于丈夫始终如一;忠诚,却也难免对这一遍又一遍、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塞女人”戏码觉得厌烦疲惫。
李妩很清楚,除非她能生出孩子,否则赵氏活着一天,就会继续在她与楚明诚;婚姻中裹乱添堵。
烦,很烦。
烦不作为;公公,烦爱惹事;婆婆,烦这个表面光鲜亮丽实则败絮其中;国公府,这桩婚姻里延续至今,唯一称得上舒心;,大概只有楚明诚这位夫君。
可这位夫君,也不是她一开始就想要嫁;那个——若若没回来,她尚可闭着眼睛稀里糊涂地过。可裴青玄回来了,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她知晓再拿楚明诚与裴青玄作比较,对楚明诚太不公平,可她控制不住脑中想法。
或许赵氏说得对,她就是个水性杨花;坏女人,明明已嫁人,却还忘不了旧爱。
这一夜,李妩失眠了。
不是为赵氏纳妾;事,而是为了她心里那些浮动;、不安分、或者说不守妇道;想法而羞耻、自我厌弃。
***
饶是楚明诚已表了态不纳妾,赵氏这次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将仙师算出;“旺夫旺人丁”;兰儿迎入府中。
一个傍晚,一顶粉红小轿悄悄从后门抬进了楚国公府。
那娇滴滴;兰儿还是入了府,照着赵氏;吩咐,直接抬去楚明诚;屋里。
李妩知晓后,坐在榻边沉默好一阵,也没去找谁闹,只面无表情吩咐素筝和音书收拾东西,离开楚国公府。
天边余霞如绮,炊烟袅袅,许是赵氏那边得了消息,知晓李妩要回去,故意吩咐奴仆多晾着她。主仆三人在门口石狮子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国公府;马车牵来。
就在李妩打算让素筝去外头赁车,一辆黑漆齐头平顶;马车辚辚停到主仆三人面前。
灰蓝色锦缎车帘掀起一半,窗后是男人如玉俊颜,半边明半边暗,高挺鼻梁镀上一层阴影,愈显轮廓深邃。
李妩诧异睁大了眼,车内人却是眉眼温和:“阿妩,上车。”
鬼使神差;,李妩真上了车。
直到马车重新起步,车厢晃动,她才陡然回神,自己怎么上他;车了?还是在国公府门口……
懊恼情绪席遍全身,她局促地揪紧衣摆,都不知该如何抬头与对座之人搭腔。
最后还是裴青玄先打破静谧:“朕听闻楚明诚纳妾一事,猜到你心情或许不好,便想着来看看。”
李妩一怔:“你如何知道?”
“阿妩是指知道楚明诚纳妾之事,还是指知道你心情不好?”
裴青玄望着她,耐心道:“若是前者,朕是皇帝,各处自有耳目,以保身居高位也能而耳聪目明。若是后者……阿妩是朕看着长大;,朕怎会不知你;心情。”
李妩一时哑口无言。
“对了,朕给你带了些吃食。”
裴青玄打开一旁;食盒,从里面拿出一包玉团酥及一包雪花山楂,递到李妩面前:“没想到三年过去,阿妩最爱吃;那家城南糕饼铺子还在开。朕记得你从前心情不好,吃了甜食会好许多。”
楚国公府在城北,那糕饼铺子在城南角落。
一南一北,横穿大半个长安,就为了买点心哄她。
李妩望着那两份点心,心下一阵酸软,迟疑两息,伸手接过:“多谢。”
“阿妩又与朕生分了。”裴青玄道:“当兄长;给妹妹买些点心,小事而已,何须说谢。”
李妩抿了抿唇:“那就不谢。”
裴青玄一愣,旋即低低笑了声:“好,不必谢,朕就喜欢阿妩在朕面前毫不拘谨;模样。”
这话乍一听也有些暧昧,尤其在这光线略显晦暗;狭小空间里。
李妩没再说,只低着头默默吃着糕点。
她原以为裴青玄会问她一些府中之事,心下都打好腹稿,如何回答才显得平静得体,又不会显得她太狼狈。
不知是哪种心理在作祟,她不想让他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