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渡扔下手里的饭缸就冲了过去。 他走进人群里, 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皱着眉沉声喊:“都让开,别围着。” 工人们都知道温渡是老板, 立刻散开站到远处去看。 赵建东站在旁边, 脸色不太好。 温渡蹲在那个工人面前,看到他的耳朵时眉心拧在一起, 又低头看向他的脖子,碰都没碰她, 直接起身对赵建东说:“叫小飞姐过来。另外,你去找块板子,把他送到医院去。” “好。” 赵建东没把她姐跟这件事儿联系到一起。 他回去叫赵晓飞过来,又带着俩工人抬着一块板子过来。 赵晓飞离得近, 来的快,她身上的围裙都没摘,“小渡,你叫我啥事儿啊?” “姐,这个工人是个女的。一会儿送她去医院,你全程跟着点。”温渡说着从兜里拿出几张大团结递给赵晓飞,“这事儿就辛苦你了。” 赵晓飞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工人,神情恍惚地接过钱说:“不辛苦, 这都是小事儿。” 正说着, 赵建东正好带着人过来。 “小渡, 我现在就把人送到医院去?”赵建东问。 “嗯。” 温渡点头,赵建东立刻跟两个工人一起,把人从地上抬起来, 放在木板上, 抬着去医院。赵晓飞回去叮嘱两个女儿, 一会儿把东西都收拾了。她看到赵建东抬着人过来,抬脚跟了上去。 赵建东看到他姐,就问:“你跟过来干啥?” “小渡让我跟过去看看。” 赵晓飞身上从来没拿过这么多钱,这会儿紧张的不行。 “我去就行了,咋还让你去呢?”赵建东嘴里嘀咕一句,赵晓飞没理他。 到医院,把人送进去检查。 赵建东让两个工人回去了,自己留下来跟赵晓飞一起在外面等着。 过了十几分钟,医生从里面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 赵晓飞还没说话,赵建东就站起来大声说:“在这儿呢!” “你老婆怀孕了,你带她到二楼的妇产科去做个检查。”医生说完走了,赵建东直接石化。 他跟个大傻子似得回头问她姐:“那医生刚刚说啥?他搞错了吧?咱们送进去的可是工人,是男人。不行,我要进去找他。” 赵建东还没进去,就被赵晓飞给拦住。 “人家就是个姑娘,小渡叫我过来就是为这。行了,我进去看看,带她去楼上做个检查,顺便问问咋回事。你赶紧回去跟小渡说说。” 赵晓飞把弟弟赶走,进去看看那个伪装成男人的姑娘。 “这都啥事儿啊!” 赵建东挠挠头,转身离开医院。 他回到工地上把温渡拉一边去,小声说:“你知道人家是个姑娘,怎么还把人给整工地上了?她跟一群大老爷们住,你也不怕出点啥事儿?万一传出去,咱们可就出名了。” “我也是她昏倒的时候才知道的。”温渡拧着眉,“医生说怎么回事?” 说起这事儿,赵建东就一脸晦气:“别提了,怀孕了。医生问家属在哪儿,我站出来,医生就跟我说,我媳妇怀孕了。我媳妇在老家带孩子呢!她要是怀孕,我回去肯定要打断她的腿。” 温渡拍拍赵建东的肩膀,转身走了。 他找出账本,查到那个工人的名字,骑着一辆二手的破自行车直奔医院。 赵晓飞看到温渡进来,立刻站起身把温渡拉到外面低声说:“她叫汪萍,是下面村儿里的姑娘。男人被车撞了,现在躺在医院里。家里没有钱给她男人治病,她就自己跑出来想办法赚钱了。” 温渡沉声问:“她知道自己有孩子了吗?” “知道。” “胡闹。” 温渡脸色铁青,直接绕过赵晓飞进了病房。 汪萍看到温渡从床上下来,就要给温渡跪下。 温渡冷冷地说:“你跪我也不留你。” 他此时冷漠的样子跟在工地上看到的时候截然不同,简直判若两人。 汪萍绝望地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我看你一点都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你要是在乎孩子,就不会这么折腾自己。也不会就这么坐在地上。” 他看她是恨不得把孩子折腾掉了。 汪萍低头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哽咽着说:“我也想在乎他,可是我男人呢?就这样一辈子瘫痪在床上?这孩子平安生下来,可能也会吃不饱饭。与其让他生下来跟着我们吃苦,还不如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上。” 残忍,又现实。 汪萍已经比很多女人强了。 至少,她还有拼搏的精神。 “工地上你不能去了。你想干也不行。你一个女人跟一群男人住在一个屋子里,传出去我们工地上还要不要名声的?”温渡冷漠地开口,看起来毫无人情味。 汪萍也知道人家没错,是她给人家添麻烦了。 赵晓飞欲言又止,最后叹气地站在旁边。 “我们这个工程干的比别的快,年底就能完工。前后还有三个多月。这三个多月,你就跟着赵姐去做饭,一个月二十五。你要是愿意就搬过去跟赵姐他们住。” 温渡不想把人逼上绝路。 他知道那种滋味不好。 但凡他有能力,都会伸手拉这些人一把。 一个女人能立起来,证明她熬过这段日子,以后的日子肯定会更好。 汪萍没想到温渡还愿意用她,她哭着就要给温渡磕头。温渡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走的那就叫一个冷漠决绝。 可此刻,汪萍却觉得他不是真的冷漠。 汪萍小心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回到病床上又哭又笑。赵晓飞一度觉得她疯了。 这个年代看病不贵。 汪萍爱人的情况,花不到五十块钱就够了。剩下的钱,她生完孩子,出了月子,都够够的。 回到工地上,其他工人还没下班。 赵晓飞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