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房间没有灯光, 仅能凭借着微薄月光来获得可怜的可视范围。 晶房车在空中行驶,偶尔窜入,月色便会被遮掩, 让室内陷入彻底的黑暗。 但这种情况往往不会持续太久,光与影快速掠过,不断交替。 狄诺科灰色的眼眸便时不时沉在影中,更使得他整个人瞧起来神秘难测。 然而实际上, 狄诺科背部绷直, 呼吸都顿住好一阵。 光影斑驳, 偶尔从司君的肩头和脸上匆匆掠过, 坠着星星点点细碎闪光的耳鳍跟着他紧促的呼吸节奏一块抖动。 碧色瞳子隐隐有些水光,让人觉得里头蓄满了泪。但仔细一看,却又干干净净的,只是眼尾部分含着一星水意罢了。 怕崩坏裤子,所以司君下水前就褪去了贴身的布料,只剩上身那件要脱不脱的衣服。 狄诺科知道他大概不是有意的, 可看见如此光景,他又会忍不住自作多情,猜测小人鱼是不是在故意的勾引他。 可是司君额上的薄汗和苍白的脸色又让狄诺科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下了床, 慢慢走向司君。 狄诺科坚持着一些奇怪的守则,狄诺科尽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要瞟到不该看的地方去。 但他的视线显然已经脱离了掌控,总是不自觉地在司君哆嗦的手和腰间系着的细细银链上周旋。 偶尔还会窜到别的地方。 奇怪的守则在这个时候会间歇性起效, 又鞭策着他收回目光。 走向司君的这条路漫长的可怕, 狄诺科只能听到一些银链响动的声音, 还有自己那有些许紧蹙的呼吸声。 他蹲在水池边, 声音好像隐隐压制着什么, 显得十分低沉。 “你……”他顿了一下, 在努力组织语言,“尾巴疼?是想泡水吗?” 司君顶着薄汗点了点头。 这会儿他的前额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好几缕贴在额边,发丝也随着动作不停摆动,很快遮住肩头。 面对狄诺科几乎是废话的询问,司君没力气多想和吐槽。他又紧紧攥了一下拳,长长舒口气,开口说道:“我现在……很疼。可能泡一泡尾巴就能缓解……” 从他谈吐时的节奏和语气,和带着颤音的声音,狄诺科便大致了解了他的疼痛。 思忖片刻,狄诺科脱下鞋,也顾不上脱去衣裤,率先下水,从水池靠近司君。 两人的位置便发生调转,一个在水池边坐着,另一个则在水池中站立。虽然水池大概有个一米几的高度,可对狄诺科这个两米出头的高个儿而言,水位还是矮了些。 甚至都没碰到他的胸口位置。 他往前走了几步,刚好和坐在池边的司君面对面。 “我帮你。” 说着,狄诺科便尝试性地握住司君发抖的手。 好像……靠的有点近。 司君疼得有点失神,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短暂的浮现,又很快被狄诺科带着温度的指尖拂去。他眼睁睁看着狄诺科站在离自己大概只有十几厘米远的位置。 在动手触摸银链之前,好像还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 这一握像是给了他一些安心,司君叹息式地呼出口气。 银链的避水效果真的一绝,狄诺科在触碰到银链的时候,他身边的水也自动让开了出去。 他的视野也随之变得更加清晰。 克制着眼睛,狄诺科一心专注。 解银链并没有高难度的操作,但可能是司君太过心急,所以这个过程就好像被拉长了似的。 呼吸纷乱,耳鳍一动一摆,银发从肩头垂落,刚刚好就落了一缕,纠缠在狄诺科的手臂上。 后者动作一顿,呼吸好像也跟着有些乱了。 “阿诺比亚……” 鉴于两人没有那么熟络的关系,司君一直都是以中姓来称呼狄诺科。 狄诺科也早就默许和习惯了这样的称呼。 听到自己的名字,狄诺科微微抬头,眼中便映入了司君睫毛上坠着的一颗细细的水珠。 瞳子动了动,他喉头微动,收回视线,继续手上的动作。 终于,同时折磨着两个人的银链在狄诺科的不懈努力下解锁。 狄诺科刚一抽开银链,周遭等候已久的水便向着司君漫了过来。 漂亮的银色鱼尾和大鱼裙在狄诺科面前具化成形。 就见银光一闪,司君衣服都来不及脱,便猛地扎入水中。 涟漪不绝的水面波光粼粼,水下的银色人鱼痛快地摆起尾巴,舒畅地转了一圈儿。 被水淹没,一直灼烧着司君心口的热度稍有缓解,尾巴的疼痛也被冰凉的水拂去不少。 司君在水中翻转身体,先是尾巴尖尖冒出水面,又带动着漂亮的鱼裙一块儿掀起了水帘。 哗啦哗啦水声不断,狄诺科如梦初醒。 他攥着银链,慢慢爬到水池上方,背对了司君一会儿。 待冷静下来,他才将银链安置在池边,回过身。 “现在……”喉咙有点干,他看着水池,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现在舒服了一些吗?” 摆动尾巴不停转圈圈的司君听见动静后,在水里慢腾腾地翻了个身。 他悄无声息从水中冒出一个脑袋,神情略带纠结地说:“好一点。” 但是没完全好。 尾巴还是有点疼,下|腹也隐隐发热,心脏跳动的频率也比往常要快很多。 没有和人鱼接触的经验,狄诺科很担心司君是不是生了病。他半蹲在池边,思忖片刻,提议道:“再往前走有一个相对繁华的城市,我带你去医馆会诊吧。” 司君甩了一下尾巴,略带迟疑地说:“他会发现我是人鱼吧?” “不会。”狄诺科很肯定地说,“我带你去看药医,不是巫医。” “药医和巫医不同,前者是从表面和身体状态来判断患者的身体情况,不会探测出患者本源。不过一些有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