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老太太在林海宏去留上的犹豫,俞非晚下了一剂猛药。 见付婆子喝了药睡的沉,俞非晚低声道“奶奶,您知道堂弟本来的命运吗?” “十八岁,他只活了十八岁。” “他的生命在刚刚绽放的那一年就戛然而止了。” “您真的还心存侥幸期望着大伯母能良心发现,大伯能承担起作为父亲的责任吗?” “那都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老太太的脸顿时煞白,也终于知晓了俞非晚看向林海宏时的悲悯和怜惜。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预知了海宏的命运。” 俞非晚眸光一暗,眉心微微动了动“最开始只是猜测,在我们冒风赴大伯家那晚,我才真正得知了堂弟的一生。” “奶奶,不是每个人都能知错就改的。” “这世上太多的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无论如何,堂弟都不能被单独留下来,任由大伯母折磨。” “我愿意带着他,护着他。” 都已经是她开发养成的新崽崽了,那她就不会丢下。 “海宏,你怎么站门外不进去?” 李兰略显差异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俞非晚神情一紧,暗道不妙,快步掀开门帘,就看到了捧着碗热水站在门口的林海宏。 林海宏慌乱的眉眼,就好似笼罩了一层银雾的远山,消瘦的身子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俞非晚心中哀叹,这下可有的解释了。 以林海宏的脑瓜子,她不见得能忽悠到。 俞非晚接过林海宏手上的碗,声音浅浅“进来吧。” 林海宏呆愣的点点头,跟在俞非晚身后。 此时此刻,林海宏的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那几句他无意间听到的话,于他而言,就像是晴天霹雳天方夜谭。 老太太也有些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解释。 一时,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到最后,还是林海宏打破了诡异尴尬的平静。 林海宏抬眸,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堂姐,是真的吗?” 就在俞非晚犹豫着是否遮掩时,林海宏勾勾唇角,自嘲一笑“应该是真的。” 他没有将那一席话归结为堂姐的威吓之言,也没有惊诧于老太太不假思索的信任,他甚至在那一瞬间也下意识肯定了堂姐的论断。 他大脑空白,只是讶异于堂姐的斩钉截铁。 毕竟,在活还是不活这件事情上,他一直都纠结徘徊,难以下定决心。 房间内又是长久的沉默。 老太太和俞非晚都像是被异物堵住了喉咙。 “奶奶,堂姐,我去学习了。” 林海宏仓皇逃离。 俞非晚下意识伸手,欲言又止。 事已至此,林海宏的心跟明镜似的,她甚至都不需要再费心多舌。 俞非晚和老太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半晌,老太太才幽幽道“举家搬迁一事,我同意了。” “只是,十天半个月怕是太着急了,处理不完杂七杂八的事情。” “除了村里这堆烂摊子,还得去城里找好落脚的地方。” “咱们家的积蓄,你大抵是知道的。” “房子肯定是买不起,我们一大家子,租房子住,又是一笔开支。” “奶奶知道,你说的是实情。” “村里人排挤欺压付婆子已久,今儿上午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除非当机立断跟付婆子划清关系,否则咱们家在村里恐怕也会被孤立,被欺负。” “可一想到付婆子能把半生的积蓄借我,我就实在不忍心为了自保与其他人一起嫌恶她。” “我自小便读书习字,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俞非晚弯了弯眉眼,神情间皆是了然。 “我了解的。” “要不然奶奶也不会在见村里人砸付婆子,您看不过眼,忍来忍去还是没忍住,决定保护她。” 俞非晚并没有觉得善良有担当是一种累赘。 老太太的善良,不是无底线无锋芒的善良,是一种以心换心问心无愧的善良。 “从心所欲,不逾矩。” “奶奶,真的挺好。”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