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茂再认真地看着信上的内容,不禁咽了咽口水,道:“殿下命我将皇家生意由她掌手,连同店布庄、染坊,以及绣坊。” 老管家蹙着眉道:“老爷,这可是楚府全部的身家啊!” 楚景茂看着手上的信纸,半晌,那纸便如同烫手的山芋一般。。。 他略微发颤地将信纸放到了桌上,道:“无妨,你瞧她上回回这里时,对我是没有敌意的,姣梨是个好脾气,萍儿病了后,她还从太子府派人来照料,想必已经不计较当年的仇恨了,我毕竟还是她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只要今后善待于她,不日后她嫁入太子府,我们楚家也就飞黄腾达了。” 老管家若有所思了一番,而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晨曦,鸟儿叫声悠扬婉转。 北宫腾霄缓缓睁开双眸,望着女孩安睡的背影,抬手轻轻抚了抚她顺滑的青丝,满目柔情宠溺。 楚姣梨紧紧抓着床单,蹙着双眉,深陷梦靥之中。 梦中,是一身皇袍的北宫腾霄被长剑刺穿心脏的模样,她不由得揪心一疼,她紧咬着唇瓣,满脸的愧意与感伤。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欲起身轻吻她的脸颊,却蓦地听到她低声地呢喃:“皇上……你不可以死,梨儿真的错了,梨儿再不想当太子妃了……” 北宫腾霄眸色瞬息间阴沉了下来,他紧紧握着拳,愤然地起了身。 须臾,北宫腾霄拿起床榻边上的衣裳,便瞧见旁边楚姣梨的衣袖间滚落出一个小瓷瓶。 他轻轻蹙起眉,将瓶子打开,里面是一颗颗细小的红色药丸。 他从中拿出了一颗,便盖好瓶子,放回她衣袖的口袋中。 半晌,楚姣梨也随着他穿上外衣的声线轻蹙着眉睁开了眸子。 方才在梦中哭得泪眼婆娑,醒来之时,喉间竟有些更咽的疼。 她望着北宫腾霄高大颀长的背影,缓缓松下了一口气。 他还活着,活生生地在她的眼前…… 如今的命运与上一世已有了分歧,他定能摆脱那样悲惨的命运。 北宫腾霄听到身后的动静,轻轻睨了一眼,道:“醒了就收拾一下,离府吧。” 听到那冷漠的声音,楚姣梨略微怔住,有些不解。 她抿了抿唇瓣,轻声道:“好。” 北宫腾霄紧紧握着双拳,思前想后,仍是觉得气不过,他转身走到床榻边,抬手挑起楚姣梨的下颔,微微眯起凤眸,低沉着声线道:“楚姣梨,本宫对你所做的一切,你可有责怪?” 听到他生分的唤自己,楚姣梨蓦地有些难受,她眼底透着迷茫,道:“不曾责怪。” 北宫腾霄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心里可有本宫?” 楚姣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抿了抿唇瓣,道:“殿下,你是成大事者,莫要太在意儿女情长。” “哼。”北宫腾霄冷笑一声,抬手轻轻抚了一下她凌乱的头发,眼底藏着意思她不解的愠怒,道,“你方才可做了个好梦啊……” 楚姣梨蓦地一惊,难道……她说了什么他不该听到的梦话么? “真是抱歉,让你有了那么多痛苦的回忆。”北宫腾霄眸色黯淡,道,“没有想到,至今……你心里还念着他……” “谁?”楚姣梨迷茫地蹙着眉,她明明梦的是他,他说的是谁? “你梦里想着谁,唤着谁,你自己还不知道么?”北宫腾霄的手缓缓离开了她。 楚姣梨微微一顿,认真回忆思考了一番,蓦地恍然大悟。 北宫腾霄登基为皇之后,她便改了口唤他“皇上”,他定是误会了! 可眼下的她却有口难辩,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瞧她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北宫腾霄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道:“不用想着如何解释了,你已不是本宫的侍女,不必再如此迎合本宫。”他轻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道,“楚府本宫已为你打点好,你随时回楚府可以接手,景兰和紫林会跟着你,不过从此以后,本宫与你,永不相见。” 闻言,楚姣梨心头一凉,虽然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但内心深处,自然是无法接受这天塌下来般的打击。 她双唇微颤,低着头道:“如此……姣梨也祝殿下觅得良人,早日迎娶太子妃。” 半个时辰后。 收拾好行李,楚姣梨便提着裙子上了马车。 楚姣梨悄悄掀开帘子,望着太子府门前的牌匾,神色有些感伤。 郡主府离太子府并不远,但她再不可能踏进这座宅邸了…… 她将帘子缓缓放下,从袖间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瓶中的一粒药丸,含泪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