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线者一根根地旋转而上将不可见的诅咒实体缠了个严严实实,将它前进的步伐暂时给停了下来,但一层层诡异的波动顺着纺线者而来,让费舍尔的手心变得奇痒,长出了一枚枚黑痣模样的羽毛斑点。
月光下那些藏于灵界星空处仿佛极远距离的小眼睛神色戏谑,纷纷作壁上观地看着下方的好戏,月兔种祠堂被那些打趣的星星点点布置成了宛如古代的决斗场,只可惜他们没法投掷金币来打赏下方拼尽全力的角斗士们。
“啸!”
费舍尔的手上羽毛越来越多,都快变成苍鸟种奥茜的同款了,在这关键时刻,一双带着晶莹蓝光的机械手臂死死地拽住了费舍尔手中的纺线者,再度阻拦起了那诅咒进攻趋势。
这短暂的喘息让费舍尔瞥了一眼身旁的赫尔多尔,他一眼就发现对方身上的枢机光芒愈发黯淡,但那如南大陆斐洛恩身上使用的灵魂光芒却极其耀眼.
不过,和斐洛恩城时的情况不同,这回是灵魂的主人自己选择的燃烧。
只这一眼,费舍尔便已然了解了赫尔多尔此时的情况,尤其是在知道对方体内燃烧的灵魂是基于他自己的意愿贡献出去之后,费舍尔便愈发沉默了,赫尔多尔也看了一眼费舍尔,颇有默契地喷吐了一口滚烫的蒸汽。
相识不久的两位魔法师仿佛被手中共同握着的纺线者所纠缠,所有该说想说的话都尽在了不言之中,只好同时将目光看向了眼前的诅咒。
费舍尔深刻地明白,此时赫尔多尔唯一想做的便是庇护瓦伦蒂娜帮助她顺利取回月兔种印记,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帮助他而已。
于是,他立刻对着远处的瓦伦蒂娜大喊了一声,
“不要再用那柄月公主的剑了!这会激怒诅咒!”
远处,瓦伦蒂娜刚刚放到月公主剑上的白皙手指微微一缩,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祠堂半空中那一根根纺线者缠绕着的“空气”,她看不见那诅咒,却明白有什么东西盯上了自己。
在见到远处的瓦伦蒂娜依言照做之后,费舍尔却一口气没松,他连忙看向了身旁的赫尔多尔,对着他快速道,
“那诅咒的本体在灵界之中,不能让它靠近瓦伦蒂娜,否则她在转瞬间就会被吞噬那不是单纯的诅咒了,刚才那东西的声音你听见了,我们必须得让它远离瓦伦蒂娜才行。”
赫尔多尔听到费舍尔的话语之后有些欲言又止,他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不知道是关于瓦伦蒂娜还是关于刚才那诅咒所说的话语,但此时此刻,他竟能准确地道出那诅咒之所以会盯上瓦伦蒂娜的原因,
“滋滋.我会去将瓦伦蒂娜手中的月公主暂时取回去吸引那诅咒的注意力,但月公主只有瓦伦蒂娜能够使用,在离开她之后不久就会完全变成一柄废铁,到时候不知道那诅咒会出现什么情况,我们最好先一步解决它。”
费舍尔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先一步接上了他的话茬,开口道,
“灵界的存在,只有用魔法才能解决了.我们是魔法师,最擅长于此道了,不是吗?”
赫尔多尔那毫无五官可言的机械面罩微微一愣,随后一边吐着蒸汽一边摇头,对着费舍尔笑道,
“滋滋.伱说的没错,我这一把老骨头一辈子都没做出任何可值得称道的伟事,估计也无法和费舍尔先生一齐见证霜雪梧桐树的壮阔景象了,但至少还是有两件事是不能称得上是蒙尘人生的,一是教导瓦伦蒂娜,二便是成为一位魔法师。”
形势紧迫,时间短暂,但费舍尔却罕见地沉默下来,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听着眼前这位老魔法师的话语,这后面的一句话,他那寻常呆板的声音逐渐富有了人性,就好像是那熊熊燃烧的灵魂渲染了底色,
“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也忽然才明白原来真正的赫尔多尔·图兰已经死去多时了,在这具不能堪称为人的铁骨中存在的只是他对于瓦伦蒂娜的不舍但想必,我和真正的自己都不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在这个意义上,即使我是拙劣的复制品,也能代替真正的赫尔多尔请求费舍尔先生替我帮助瓦伦蒂娜找到霜雪梧桐树。”
费舍尔手中的羽毛渐渐生长,他却猛然单手将手中的纺线者拽紧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避开了对方在月色下逐渐模糊的灵魂色彩,他只是说道,
“.你就是真正的赫尔多尔·图兰。”
赫尔多尔口中的喷吐出的蒸汽温度渐冷,他也同时看向了远处那虚幻不可视的诅咒,没回应费舍尔的话,反倒是伸出了手指指向了外面的营地,
“滋滋.费舍尔先生,外面的营地中有我之前准备的一枚高环魔法,有足足十一环之高,是以【毁灭】为环首的【消除光】,就在马车的里面,是我为瓦伦蒂娜准备的压箱底手段。我们分头行动,我去取瓦伦蒂娜的月公主剑分散那诅咒的注意力,你则去取我准备好的高环魔法,争取将那诅咒一举剿除。”
费舍尔没过多犹豫便点了点头,迎着外面皎洁的月光,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