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念珲瞪他一眼,扭头就跑。
霍君扬愣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贺念珲早就跑远。他在宴会厅待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想去找贺念珲,又不知道贺家这酒店七拐八绕的路该怎么走,只能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这边找完那边找。
而此时,贺以宁正跟陈莉在休息室里纠缠不休。
“你别说了!”贺以宁声音焦躁,“你一次一次找我要钱,是把我当成提款机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
“宁宁!”陈莉几乎跪下哀求,“你哥哥现在情况很不好……他在那个戒毒所,每天都过得很痛苦啊!贺家人脉广,你就花点钱把他弄出来吧!他也是有I型糖尿病的,他身体撑不住了啊!”
“他撑不住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贺以宁眼中盛满愤怒和绝望。
她甚至有些共情宋晚。
这么多年,陈莉找她要钱的次数也并不多,就这样她都觉得无法忍受。而宋晚呢?这么多年承受着陈莉无休止的索取,甚至卖掉自己的清白,只为凑钱填宋淮那个无底洞。
不过宋晚还算幸运,遇上的是林兆江。若是遇上别人,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
一想到
宋晚这二十几年的生活本应该是自己过的,贺以宁便浑身一颤,对陈莉的厌恶也更深了几分。
她看了一眼陈莉,陈莉刚想上前握住她的手,被她狠狠甩开!
“滚!”贺以宁目眦尽裂,“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关系!”
“宁宁,你不能这样啊!”陈莉声泪俱下,“我是你妈妈,这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现实!你对你的同胞兄弟见死不救,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贺以宁震惊之后,露出一抹冷笑,“呵,我看遭报应的是你!你心里只有你儿子,从来没有别人!从前你用宋晚卖身的钱救他,现在又想来惦记我的钱?”
“呸!”
贺以宁啐了一口,边推边打,“我不是你的女儿,你别想来祸害我!我不是你的女儿!”
“宁宁,你不能这样!”陈莉哭喊着求她,“你才是阿淮的亲妹妹,晚晚根本不是啊!”
“住口!”
贺以宁歇斯底里,脸色惨白,猛地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她痛苦的弯下腰,上下牙不停的打颤。
陈莉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她,“宁宁,你……”
豆大的汗珠从贺以宁头上冒
出来。
她知道自己发病了,最近身体越来越吃不消,哪怕情绪一激动,她也会感受到这种撕扯全身的痛。可她不敢表露半分,贺苍梧和当年的许言清都很健康,如果她的病被发现,定会引起贺苍梧的怀疑。
这样一来,她想保住的荣华富贵,就都保不住了!
贺以宁狠狠一咬嘴唇,颤抖着手从包里翻出一管针剂,在陈莉的帮助下,艰难的找准静脉扎了下去……
胰岛素很快起了作用,贺以宁渐渐平静下来,就在她要起身时,余光猛然发现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的贺念珲!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轰地一声,把她所期盼的美好生活都炸成了碎片。
“你……”
“原来,你真的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贺念珲笑容清冷,带着几分邪佞,“原来……我姐姐真的应该是宋晚!”
贺以宁和陈莉僵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以前只是怀疑,没想到今天亲耳听见了!”贺念珲几步跑到她们跟前,恶狠狠盯住陈莉,“你这个老巫婆!你害的我们一家骨肉分离,你和你这个烂女儿却想鸠占鹊巢?做你的春秋大梦
!我现在就去告诉爸爸,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陈莉慌了,一把拉住他。尽管贺念珲苍白瘦削,但陈莉毕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根本不是年轻小伙子的对手。
贺念珲甩开陈莉就往外跑,却听见身后贺以宁尖锐的声音:
“管家!快来人!”
贺念珲像触电般,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珲犯病了!”贺以宁露出恶毒的笑,在贺念珲回头的那一刻,她冲他挥了挥自己手里的电话,“小珲这次病的不轻,赶紧通知医生!”
贺念珲转过身看着她,嘴唇抖得厉害。
这些年他一直被贺以宁这样折磨,每次他“发疯”时那些医生给他注射的东西,多多少少都有副作用。有时候他的表情动作根本不受控制,看上去真的像个疯子一样。
甚至听到“医生”这两个字,他都有应激反应。
那种感觉就像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山崖边,贺以宁就是个刽子手,拿着尖刀对准他。
贺念珲颤抖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时几个医生赶到,把他团团围住。
他感到窒息,抱着头蹲在地上,痛苦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