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和荆红妆那封显然是同时寄出来的,除去简单的说了他在北疆的生活,之后郑重的说到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小琪你们是见过的,那样的环境下,她依然成长的挺拔且美好,以前我们只是朦胧的好感,分开这些年一直在通信,我知道她所有的痛苦和折磨,她也明白我所有的心思,现在我们决定在一起了,希望能得到父母的同意和祝福。”
“这个臭小子!”苏青梅听荆红妆读出来,忍不住又骂一句。
荆红妆前后看一遍,向苏青梅问:“这个小琪,原来家里到底是什么人?后来她为什么不肯回京城?”
“说起来,也是可怜。”苏青梅叹气,“她爸爸在的时候,我约略听别人提过一句,像是原来还是什么保密单位的重要人物,后来运动开始了,是被亲兄弟举报,拉出来批斗,全家都和他撇清了关系。后来,她妈妈受不了,自杀了,她爸爸被斗了一年多,才带着她被关去了牛棚。”
所以,有了那段经历,虽然后来有机会,她还是不愿意回京城。
因为,在她的心里,京城已经没有了亲人,有的只是仇人。
荆红妆沉默一会儿,认真问:“妈,这门婚事,你不同意吗?”
“我……”苏青梅张了张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旁边陆霁插话说:“妈,他们已经在一起了,现在我二哥又在北疆,天高皇帝远的,又怎么管得了?何况小琪人不错。”
苏青梅纠结半天,只得点头,叹气说:“可是……可是这么大的事,他总不会只来一封信吧?就算不好好的操办,难道……难道还不让我们在场?”
一共两个儿子,大儿子结婚,他们都不知道,等知道了,孩子都两个了。
小儿子一直在身边,还以为能看着他结婚生子,结果,不但喜欢的姑娘不在京城,连他自己也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这还是舍不得儿子不在身边。
荆红妆笑:“这个是当然,他要是敢自作主张,我不给他开介绍信。”
这年头,领结婚证可是要单位介绍信的。
苏青梅立刻舒展了眉眼,连连点头:“对对,你可得替我们把好关,不能让他胡来。”
荆红妆抿唇笑:“好!”说着,侧头瞄一眼陆霁。
这个丫头这个时候会替陆岱说话,八成是也受到他的拜托。
陆霁知道她看穿,回她一个鬼脸儿,马上又恢复一本正经:“他要是不能回来,大不了我们都过去,他信里描写的北疆太美了,反正我也想看看北疆呢。”
荆红妆心头微微一动,一个主意立刻冒了出来,也跟着点头:“是啊,他不回来,大不了我们过去。”
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陆家的人一起带离京城。
她还真要好好盘算一下了。
看到父母妥协的点头,陆霁已经开始兴奋,看到荆红日过来,立刻拉着他问北疆的风光。
荆红日搞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立刻把北疆的风光和千里棉田描述一回,最后羡慕的说:“陆岱哥真好,能有你们替他们奔波,比我表哥强多了。”
这是在说什么?
陆家人不明白。
荆红妆叹气,把宁泽远和颜夏的事说了一回。
苏青梅一拍沙发扶手,笑说:“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你是我们陆家儿媳妇,你表哥叫我们一声叔叔阿姨我们总当得起,颜家和我们家还有些旧交情,过了年,我们去就行。”
“真的?”荆红妆惊喜,向两人看看,想想自家这边的黄大芳和宁兰枝,当然更加体面,立刻点头。
宁泽远听到,也很开心,吃饭的时候,郑重的给两人敬酒,正式认下两位长辈。
之后,就是陆家夫妇两个带着重礼上门,替宁泽远提亲,和颜家父母商量两个人的婚事。
北疆。
整整一个冬天,劳改农场的人都没有闲着,除了要打理牛棚之类的工作,一直在大量的采砸石头,等着扩建牢房。
高强度的劳动,大家都已经习惯,可是北疆白天低至零下三四十度的天气,却让人非常煎熬。
一个冬天没有过完,大多数人的手脚已经起了冻疮,于是计家又有治冻疮的药寄来,计长风给大家分了分,得到些缓解。
腊月二十三的时候,一辆大解放带着整整一车的年货开进了基地,之后,就是基地的小金杯,又带着两车年货,分别送去驻守部队和监狱。
这些事,犯人们只是远远的看到,可到了晚饭,他们听到狱守们兴奋的谈论。
红妆运输这次送来的粮食,除去和以前一样各半的粗细粮之外,还有整袋整袋雪白的面粉,足足五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