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红妆抬头,见是一女两男三个年轻人,微微扬眉,站起来打招呼:“你们好。”
“咦,你们是谁?新调来的?”女孩子看到他们有些惊讶,又看看炉子上的锅问,“你们在吃什么?”
荆红妆摇头说:“我们只是借住几天。”不回答她后一句话,看看房门,又说,“对不住,可以关门吗?屋里有孩子,太冷了。”
“啊,好的!”女孩子点头,抬腿就要进来。
宁泽远也站起来,伸手一挡,客气的说:“对不住,屋里不太方便。”
“我只是想看看。”女孩子皱眉,“你们借的可是我们的地方。”
还挺不拿自己当外人。
荆红妆不理了,转身去看孩子。
宁泽远直接把三人挤了出去,顺手关上门说:“我们是和焦主任借的住处,应该是县委的房子,没听说归谁。”
“你……你说焦主任?”女孩子睁大眼睛,一下子弱了气势。
焦敬业那个人,轻易不笑,也不爱和人攀交情,可是又握实权的,他居然借宿舍给外人住?
宁泽远点头:“有什么不满意,找他吧!”赖得理会,转身进屋。
一个男青年突然说:“你是不是上南坡的人?我好像见过你。”想一想又指屋里,“还有她,我好像也见过。”
咦?
屋子里荆红妆听到也觉得稀奇。
县委的人见过她,那只可能是一年多前那场毒花生的纠纷。
宁泽远却不想和他多话,点头说:“嗯,我是上南坡的宁泽远,县委常来,见过很正常。”说完再也不理,进屋直接关门。
还真是上南坡的。
他一报名字,另两个人也“啊”的一声,同时点头说,“难怪看着面熟。”
“你们说什么呢!”之前的男青年拖着两人就走,离远一点才轻声说,“宁泽远是上南坡大队的人,没什么奇怪,可是屋里那个女人,就是上次举报尖嘴岩村洋烟的事,好些干部折她手里呢。”
不止尖嘴岩村的干部全军覆没,县里包括汤一品在内好几个也降职的降职,处分的处分。
女青年缩缩脖子吐吐舌头说:“原来是她呀?她怎么和焦主任又有了交情?”
当时尖嘴岩村可是有焦敬业小舅子的儿子,虽说他只是个知青,可是也几乎被搅进去。
论理,该有仇才对。
这一点,男青年也说不明白,却只是叹气说:“你们忘了,前段时间焦主任才受到县里表彰,说副食品供应站比原来做的好了很多,还给县里创收了呢。”
“你是说那些糕点和……”女青年话说一半停住,连连点头说,“对对,前阵子也卖过煮花生,想来还是她的。”
“不止,听说煮花生和供销社的香胰子是同一个人的。”另一个男青年插话。
可真是能干啊!
女青年赞叹,回头向那扇紧闭的屋门看一眼。
这么一个人物,现在住在他们院子里。
只是人家显然不欢迎外人打搅,虽然满心去攀攀交情,可也只好算了。
下午刚刚下班,焦敬业就过来,一进院子就闻到诱人的香味,在门上敲几下推开门,探头向里瞧瞧,笑问:“怎么这么早就吃晚饭?”
荆红妆见是他,抿唇笑说:“哪里是晚饭,是午饭吃到半下午,刚刚收起来,味道没散而已。”
焦敬业笑说:“那是我没有口福。”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又说,“这是蔡书记托我带过来的,这几天供销社忙,隔两天来看你们。”
荆红妆见都是些日常用品,答应着收下。
焦敬业又问:“这几天天冷,看被褥不够尽管说话。”
荆红妆答应说:“孩子的是从家里带着的,这里原有的,加上焦主任中午送来的,应该没有问题。”
焦敬业点头,见床上两个孩子醒着,不想太过打扰,说几句话走了。
刚刚出门,就见另几个男女青年回来,女青年立刻热情的打招呼,惊讶的问:“焦主任是来看红妆姐姐?”
红妆……姐姐?
她和荆红妆这么熟了?
焦敬业一时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是点点头,直接走了。
荆红妆在屋里听到,和另两个人对视一眼,也是一时无语。
只是听着那三个人直接回了自己宿舍,没有再进来,也权当没有听到,逗孩子玩一会儿,接着复习。
直到深夜,三个人终于告一段落,宁泽远嘱咐两人早睡,自己回去隔壁的房间。
荆红妆答应,正起来要收拾,就听他在外边喊:“红妆!”
“怎么了?”荆红妆跟着出去。
刚出门,已经不用再问,就见天空上大片大片的雪花穿破夜空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外边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