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荆红妆举起来,得意的拿给他看。
陆垣左看右看,试着问:“大石头?”
只有山上的大石头会有这么奇怪的形状。
荆红妆瞪大眼看他一会儿,连连摇头:“再猜!”
不对啊?
陆垣又看一会儿,又问:“被人踩过的……牛粪?”
“噗!”荆红妆忍不住笑起来,很快板了脸,一本正经的说,“你就没有看出来,这是个胡萝卜?太没想像力了。”
陆垣:“……”
这是胡萝卜?
问问兔子,它认得吗?
“怎么,不像?”荆红妆瞪眼。
“像!很像!”陆垣没有原则的改了口,低头仍然做他的灯笼。
灯笼骨架一个一个糊上彩色纸,变成一盏一盏的灯笼。等到浆糊干透,陆垣又取了笔,给动物添上眼睛、嘴巴。
荆红妆看着一盏盏灯笼被赋上灵魂,说不出的开心,欣喜的看着陆垣说:“真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
“是不是觉得自己不亏?”陆垣笑问。
“不亏!不亏!”荆红妆立刻点头,“这波双赢!”
反正不说自己不好。
陆垣好笑,在最后一盏宫灯上画上亭台楼阁,才轻吁一口气,看看荆红妆笑问:“你打算怎么让它们亮起来?”
“当然是点蜡烛!”荆红妆笑着应,又跑去取回一把蜡烛。
为了过节,她还真的做了不少准备。
陆垣微笑,和她一起把蜡烛插进灯笼,突然想起来:“你的胡萝卜呢?”
荆红妆瞪眼:“什么胡萝卜?你记错了!你肯定记错了!一会儿睡一觉就好了。”
陆垣:“……”
好吧,他记错了!
外边的雪还没停,两个人只把院子中间扫出一条路来,两边找几条竹竿立起来,灯笼就挑在竹竿上。
荆红妆抬头看着,见两排各种颜色的灯笼在大雪里份外的好看,扬眉笑说:“雪打灯,老人们说,这可是好兆头哦。”
陆垣含笑看着她在雪地里跑来跑去,突然有些好奇。
这个丫头,好像很少为什么事情发愁,什么样的环境,她都能苦中作乐,似乎对未来有无穷的信心。
做好灯笼,一整个上午也已经过去,荆红妆搓搓手,向陆垣说:“舅妈前两天回去了,一会儿你去村里,叫表哥来一起吃饭吧。”说完,自己去厨房准备午饭。
黄大芳带着两个孩子一走,家里就又只剩下宁泽远一个人,元宵节,可是全家团聚的日子。
“好!”陆垣答应一声,披了皮袄去了村里。
宁泽远听到他说话,想一想跟着出来,冷着脸说:“你回城的文件已经到了县里,过了节就会送来,你有没有想过,红妆怎么办?”
陆垣一默,侧头看着他问:“你是希望我留下?”
当然不是!
就是他想,那个丫头也不会答应。
宁泽远抿一抿唇,脸色稍微缓缓,皱眉说:“只是……那丫头是绝对不会回娘家住的,我是想,或者和大队借一间房子给她,可是……”
“可是,到了晚上,大队也没有人。”陆垣接口,又沉默一会儿说,“我想过接陈奶奶和小妹来和她做伴,只是她们终究是石门沟的人,还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地。”
宁泽远听他这些话,显然也是想了很久,无奈说:“可惜我只是个表哥,那河滩上只有你们一家,瓜田李下……”
怕荆红妆被人说闲话。
陆垣忍不住冷笑一声,脱口说:“表哥又怎么样?亲哥哥难道……”话说一半及时刹住,却已经来不及。
宁泽远脚步顿时停住,吃惊的问:“你知道?”
他这话,显然在对“亲哥哥”不满,难道除夕那天,村子里的话终于还是传到他耳朵里?
陆垣回头看着他,知道再不能装下去,只得点头:“我知道!”
宁泽远定定的看着他,见他的眼底一抹惊痛一闪而过,再没有别的,终于吁一口气,轻轻点头,又慢慢跟上他,低声说:“所以,她不可能回娘家住。”
在这村里,女人地位低下,有那样不堪的事,别的男人知道,难免生出些嫌弃,而他显然只有心疼和愤怒。
陆垣跟在他旁边默默走一段,轻声说:“我能信的,也只有你。我会和小妹说,农闲的时候,尽量多过来,只是,她也只是个女孩子……”
两个人说着话,越走越远,身影消失在村口。
路边的一间柴草房里,一个男孩子清瘦的身影慢慢出来,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荆红妆烧了最后两条鱼,宁泽远还没进院子,就闻到浓郁的香味,看着院子两边的灯笼,微笑说:“整个村子都没你们一个院子热闹。”
陆垣也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