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际白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滴在了男人的手心,男人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江际白哭完一阵,又恢复了一些精神。 她擦干眼泪,给阿普盖好被子,转身又去了楼上的儿童病房。 糯糯的情况依旧没有什么好转。身上的血点越来越多,因为疼痛,她晚上睡得也不安稳,身体虚弱的就连呻吟的声音都像小猫一样几近于无。 江际白陪了糯糯到大半夜,最后也瘫软在沙发旁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变成了一个小女孩,一个人身处在巨大的白色建筑物中,像是医院。 可是四处却杂草丛生,还有高耸入云的树木,更像是一座笼罩着迷雾的森林。 她的四周漂浮着丝丝缕缕的晨雾。 在这里的所有人就像是迷失在森林中的徒步者,每个人都蒙着眼睛在树林中,在云层中,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的穿梭,有时碰撞在一起,有时擦肩而过。 没有人找得到方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出这个迷宫。 她伸手想要摘掉蒙在眼上的丝带,可是却怎么也拿不掉。 她哭着的叫妈妈,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应。她在迷雾森林中不断的奔跑,寻找,荆棘划破了她的衣服,路上的石头扎破了她的脚,两旁的树枝勾住了她的头发。 但她浑然不觉,依然固执地四处寻找着母亲。 终于她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她伸手想要去抓,却发现脚下竟然是万丈悬崖。 她脚下一蹬,身体猛的向下坠落,在那一瞬间,她清醒了过来。 眼睛睁开。 眼前的迷雾散去。 所有的树枝荆棘都向两旁退去,只剩下白色的光秃秃的墙和天花板。 江际白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被车子碾过一般,泛着酸痛。 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早晨6点。 小小的糯糯还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一般,呼吸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 她缓缓起身,走到女儿床前用食指在女儿的鼻子下探了一下。 等了很久,终于感觉到有一丝温热的气息拂过手指。 还好糯糯没事。 她真的好害怕,害怕有一天糯糯会这样躺在床上,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她眼圈红了又红,走进了浴室,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眼睛已经恢复了原状,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她手里还拿着一条湿毛巾,她轻轻的为女儿擦拭了脸颊,脖子和手指。 糯糯的体重已经是正常儿童的一半,脸颊上的肉几乎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层皮贴在骨头上。 脖子,手臂和双腿细的像竹竿一样,细细长长的,只能看见骨骼的纹路。 糯糯似乎感知到妈妈在她身边。 她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在看到妈妈的那一瞬间,她灰暗的眼里露出了一丝光亮,她想要抓住妈妈的手,可是她现在太虚弱了,连伸出手的力气都没有。 江际白看出她的意图,主动伸出手握住了她瘦瘦小小的手指。 糯糯开心的轻轻扯了一下嘴角。 “妈妈……”她缓缓的发出两个音。 “妈妈……我……做了一个梦。我迷路了……一直都找不到你……当我要找……找到你的时候,我又……又摔倒了……” 一段话说的磕磕绊绊,话还没说完,糯糯就开始咳嗽不止。 “不说了…宝贝,我们不说了…妈妈都明白。” 江际白想起自己早晨和糯糯几乎一模一样的梦,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糯糯小小的身体开始剧烈的咳嗽。 江际白扶起她,将手放在她的胸口,慢慢的把她顺着气。 她的胸腔只剩下肋骨,心脏的跳动,肺部的每一次张盒都能够感受到。 可是糯糯却越咳越厉害,嘴角也慢慢渗出了一丝血液。 然后在一声剧烈的咳嗽中,糯糯张开嘴,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染红了整个被褥。 但这只是开始,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不断的吐在了洁白的被子上。 江际白一边大声喊着医生,护士,一边用手指按着响铃,大拇指的指甲都生生的被按断了。 江际白扶着糯糯,将她上半身靠在自己的怀里。 她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糯糯不那么难受,看着女儿一口一口的呕出鲜血,她心如刀绞,又被火烙,恨不得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