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发现西宁卫比其他卫所还要寒酸,连个城墙都是现修,夜里能从房间的破洞上看见狼群在城外晃悠。 西北风从破洞里吹进来“呜呜呜”的响,好像有人在嚎叫,仔细一听又似乎只是风声。 就算是有卫兵陪伴,他也不敢出去尿尿了。 李景隆心里直骂娘,不敢久留,只歇了一夜就忍着浑身疼痛去追朱柏了。 李景隆追到甘肃卫。 甘肃卫指挥使不敢说朱柏已经去肃州出嘉峪关又回来了的事,只说:“殿下走了,听说回程要顺道去西安。大人不如直接去西安等殿下吧。” 李景隆崩溃了。 照理说,如果他们不是应该在路上碰到朱柏吗? 怎么完全看不到踪影的。 朱柏是会隐身,还是故意躲着他? 甘肃卫好心提醒他们:“从西宁去西安,跟从河州到西宁不是一条路呢。” 李景隆的卫兵也疲惫不堪:“李大人,还接着追吗?” 李景隆:“尽量吧。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 这会儿朱柏却在从西宁赶往西安的路上。 西宁和西安,名字只差一个字,取名的时候都是希望“西线安宁”,可是两地的直线距离却有一千六百多里。 就算只从西宁到兰州也有四百多里。一路尽是峡谷间的小路,乱石遍地,根本跑不快。 第一日,朱柏他们才走了两百多里。 夜里依旧只能投宿卫所。 这倒也无事,只是卫所指挥使提醒朱柏,要想到兰州,还得过黄河。 朱柏站在河边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这么几十个人找几条船就能过。可是想要大军突进,必须要修桥。 黄河既是明朝抵挡蒙古人西番向东,向进发的天然屏障,同时也是阻挡大明朝西北扩张的障碍。 所以老朱在西宁和黄河以北的卫所都是用的当地土司为指挥使。 过了黄河的卫所才是以汉人为主。 之前不修桥是因为黄河本是个防御的天堑,修了桥反而方便西北的敌人直接从桥上打过来。 现在既然西北已经不是威胁,那就到了修桥的时候了。 这个桥最好能迅速安装和卸掉。 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也能随机应变。 那就是浮桥了。 用船做桥身。在岸边打上铁桩,然后用两头固定在铁桩上的铁索链横跨两岸,在把船相互之间,以及船跟铁链之间都勾住,上面铺上木板。 能过牲口和马车就行。 黄河不像长江,既无伐木人放排,也没有什么商船上下,所以不怕浮桥阻碍航行。 浮桥有个优点,旱季雨季,桥可以跟着河水水面上下浮动,不怕被冲毁。 他们渡河的地方河面虽然宽,但是河水相对上下游都平缓,所以船家都选在这里摆渡做生意。 也是修浮桥的最佳地点。 要是有浮桥,在兰州也可以搞丝绸交易。 若有敌人来犯,直接一把火把浮桥烧了。 朱柏忽然问张玉:“张大人,你说要是想用船在此处并排放布满江面大概要多少条船。” 张玉以为朱柏是想起那日他们半夜在江面阻击倭寇的事情了,转头看了看:“少说也得二十多条,具体要看多大的船。” 船工呵呵呵地笑:“这位小少爷。要想把船在河面上固定,修浮桥,那铁链和两岸固定的铁杆不知道要多粗才行。” 朱柏咧嘴一笑:“那就要多粗打多粗。” 张玉他们这才明白原来朱柏是想修浮桥,交换了个若有所思的眼神:他们只过这么一次,修浮桥干什么呢?这孩子脑子转太快,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过了黄河,就到兰州。 要是把桥改设到兰州城外,一来造价高,因为水更湍急河面更宽。二来,对兰州的守卫威胁太大。 朱柏站在兰州城外,指着崭新的城墙问张玉:“这里的城墙,怎么也这么新。张大人跟本王讲讲。” 他历史太差,以至于完全不知道各个城池经过的战役和典故。 张玉说:“洪武二年王保保围攻兰州,陇西的鹰扬卫指挥使余光前来救援被伏击。兰州守将张温坚守,王保保在兰州城门前斩杀余光。洪武三年三月徐达徐大人率大军增援,大败王保保兰州。四月,皇上在兰州设卫,隶属陕西都司管辖。这个新城墙是洪武十年,当时还是兰州卫指挥同知王铸在原宋朝城墙上增筑的。如今王铸已经升做了指挥使。” 其实他有点美化了徐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