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考虑完官员的配置问题后,朱由检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另一个方面。
从锦衣卫的呈报中,朱由检发现了一个以前被他忽略的问题,私奴。
涉案的四大海商家中蓄养私奴人数几近四千人,动手袭杀官员的正是从这批人中挑选出来的,这些人口根本不在官府的户籍册页上。
而蓄养私奴在江南地区是十分普遍的现象,站在一个帝王角度考虑的话,这种隐藏的力量是绝对不能允许存在的。
有钱无势的人并不可怕。
这个人群为数最多。
他们其实只想着过自己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为非作歹的念头和野心,日常表现也是非常温顺的,在面对强权时可以说予取予求,可以说是遵纪守法的典范。
而像四大海商这样有钱有势的就不一样了。
这种人因为尝到了权势带来的极大便利,所以在财富急剧膨胀后便有意无意地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想借此来达成自己更多更大的诉求。
当某一天自己的切身利益受到损害时,自觉有庞大势力的他们,很可能会有铤而走险的举动,并且不会考虑到自己的冒险举动会不会给社会带来多大的伤害。
这是极其危险的,也是朱由检绝不会容忍的。
这些私奴如果手中有了兵刃武器,加上他们的主人不缺钱粮,一旦他们为了某种共同的利益联合起来,虽说不会有危及社稷的风险,但把繁华富庶的江南打烂还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发现了这个问题,那这回正好顺势一起解决掉,消除这些潜在的不稳定因素。
由于朱由检已经将此事件定性为謀逆,那么这次正好借机大开杀戒,以此来震慑江南利益集团可能存在的反抗之心。
从崇祯二年至今,锦衣卫虽然奉命抄家无数,但最后被处死的人数并不多,朱由检并没有下令对犯案者的家眷进行无差别的杀戮,老弱妇孺都是以流放告终。
但由于这次袭官案发生的背景后面,正是朱由检准备大刀阔斧进行改革的时候,所以此次相关涉事人员很不幸的成为了祭旗者。
顾、吕、徐、周公然遣人袭杀朝廷官员,其行为实为十恶不赦之罪;其四家阴蓄私奴、暗藏刀兵、意图不轨,此已属謀逆,当夷九族,但朕仁心,不意牵连过甚,故判夷三族。
其四家私奴交于地方官府登记入册,并从所查抄田亩中,按每口十亩口分田划拨供其劳作养家。
江南各地私人所蓄养之私奴此次一并遣散,敢有违抗者,不论其家世背景,皆以意图不轨论处。
松江府知府谢汝运、通判黄盛举、推官耿元仁以及按察使司、各县涉案官员,身受皇恩,不思回报,日常以交通逆贼为荣,故皆属謀逆案从犯,满门抄斩,家产充公。
其余各府县吏员以同罪论处。
着锦衣亲军将案犯极其家眷,押解至苏松常三府,以每户为基数,于闹市每日行刑,直至人犯全部处决为止。
这一条是朱由检于圣旨最后特意加上去的,为的就是以此来对江南不服朝廷号令者发出警告,若再有心怀叵测之人,这就是你们全家人的下场。
由于此案为謀逆案,四姓海商要夷三族,加上其余人等,涉及的人员足可达上千人,按照每天处斩一家来算,三府之地也得杀个十天半月的。
相信行刑完毕之后,血淋淋的场景会成为少数人心中长时间内挥之不去的噩梦,再有朝廷政令到来时,他们要是再想依着两百年来养成的习惯予以抗拒,那就得掂量掂量家里有多少人尸身分家了。
孙传庭那边如果侦缉完结,也要照此执行,杭嘉湖这三处最为繁华之地就是刑场。
在把处置江南袭官案的圣旨发出后,朱由检让王承恩把司礼监几名随堂太监唤来,开始对上百本关于士绅一体纳粮题本进行甄别,将所有言辞激烈、动辄上纲上线的本子给挑选出来。
既然想坚决把这条治国理政的重要举措推行下去,那就必须把反对者中的强硬分子赶出朝堂,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态度,顺便让那些温和反对派认清现实,不要再试图用其他行动来对抗自己。
由于这些题奏内容并不多,在王承恩几人的忙活下,没过半个时辰,三十余本题奏摆在了朱由检面前,几名随堂太监在办完差事后施礼退出殿外返回司礼监。
这些本子里,除了有六本是科道言官的以外,其余的大部分出自南京小朝廷裁撤后北迁官员之手。
“皇爷,这些狗才怎生处置?罢职归家、夺了功名,还是交由厂卫逮治?”
王承恩小心翼翼看着朱由检的面色询问道。
“科道言官上书言事乃职责所在,朕不至因其言辞过分便予以惩处,堵塞言路之举不可行。
但科道上书言事也须综合实情考量,所述不可虚妄,此六人名单记下,遣人交于督察院堂官,嘱其予以诫勉谈话!
其余人等皆因私利受侵方才出言不逊,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