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如此还不够,众所周知,目下大明最为缺乏的便是粮食,而不管是皇庄还是诸藩,所拥田地皆是免赋税之田,如此算来,朝廷便少了近两百万顷应纳之赋税。
故此,朕决意,自即日起,皇庄及诸藩名下所有田亩,除却应享之永业田外,其余全部按朝廷之规缴纳租赋!”
随着朱由检这段令人感到震惊无比的话音落地,殿内的空气就像突然凝固住了一样,包括王承恩在内的众人全部石化当场。
自古以来,皇帝就是天下之主,向来只有皇家向他人索取,从来没有过皇家向别人缴纳赋税之事,可是,眼前的这位年轻帝王却打破了这个亘古不变的规矩,竟然准备向朝廷缴税。
“皇爷,您再好生想想啊!这天下是咱家的,天下万民就该供养天家,哪有天家拿出钱粮给别人缴税的道理啊!如此一来,咱们天家岂不是与常人别无两样?”
首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王承恩再也顾不上什么规矩,满脸焦急之色的扯了扯朱由检的衣袖小声劝道。
“圣上此举实乃开天辟地、前所未有之壮举,老臣心下实是感佩之至!敢问圣上,是否还有其他打算与谋划?”
王承恩声音虽小,但还是让众人很快从失神的状态中回到现实之中,首辅温体仁眼珠子转了转之后,马上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最善于揣摩皇帝心思的温体仁从朱由检刚才的话语中嗅到一丝别样的味道,虽然他还没想到皇帝此举意味着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迅速推断出皇帝还有别的计划。
对温体仁来讲,皇帝刚才的言论虽然惊人,但仔细琢磨一下,皇帝更像是做出一番姿态而已。皇庄和商行缴纳的那点赋税,对于现今财大气粗的皇帝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
皇帝太有钱了,也太会捞钱了。
不管是太祖太宗,还是后来的世宗神宗,都曾经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增加內帑和太仓的收入,但结果却太不尽人意,在各种旧有规矩的束缚下,这些朱家的列祖列宗最后既没落得好名声,囊中也没见比平时宽裕多少。
而这位就完全不同了,自崇祯二年开始,先是抄了八大晋商多年的积攒,后又动用厂卫把盐利夺了过来,顺便还宰了几只涉及盐利的大肥羊。
再接下来就是派遣锦衣卫督运河钞关收税,使得原先每年只有五十万两的钞关税收,猛增到每年两百余万两,创了大明征税的新纪录。
至于四海商行,那更是个日进万金的聚宝盆。虽然不清楚每年给宫里带来多少银两,但从崇祯二年下半年起,十余万官军的钱粮消耗,几乎全都是自內帑支出,这其中的大半花费就应该是四海商行挣来的。
如果接下来沿海各地的海关相继成立起来,那太仓的收入将会以更加迅猛的势头充盈起来。有钱有粮,还有忠诚善战的十万大军,原本前几年还岌岌可危的江山已是焕然一新,皇帝的位子更是稳如泰山了。
但是温体仁凭直觉判断出,皇帝似乎还有极为惊人的举动要做,今日的种种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朕决意,诸藩所获赐封田地,亩数当以五万亩为限,其余超出者皆按每岁三成向朝廷缴纳租赋!
此后,诸藩皆可自由出入大明各地各处,除却亲藩外,其余宗室皆可从事四民之业,一切皆无所限!”
当日议事毕,众臣纷纷回到整修过的内阁公房处置公务,之后不久,一队队锦衣卫也携带着朱由检有关宗藩改革的旨意催马奔向各地。
事实上,朱由检有关改革宗藩制度的旨意与在昭仁殿里当众宣示的是不一样的。
为了不引起较大的反弹,也为了使这一措施能够尽快顺利实施,朱由检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做了妥协。
对于诸藩名下经营的各种生意,朱由检采取的是明征暗补的方式,类似于后世的出口退税政策。
简单来说,就是宗藩名下的商行店铺名义上还是要按规定缴税,但每年年末,朱由检会从內帑中拿出数额相等、甚至大于缴税额度的银两,以赏赐的名义返还给各个亲王府。相信这一举措会有效地减轻宗藩们的抗拒情绪,虽然抗拒也无效。
而关于超出五万亩的田地所产缴纳租赋一事,朱由检并没有做出让步。
对他来说,现在缺的是粮食,內帑的银钱真的是到了多到无处花用的地步,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天下苍生能填饱肚子,这是君临天下者的首要职责。如果连老百姓最基本的生存权都保障不了,那这个穿越还有什么意义?
朱由检并不担心这些亲藩会闹出什么样的事端,有宗人府和亲王府驻地的锦衣卫压制,那些家中除了菜刀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兵器的亲王拿什么闹事?
除了破口大骂和撒泼打滚之外,极端情况下,或许会有血性未尽的亲王以自残或者自尽的方式,来表达对他这位朱家皇帝的抗议、不满以及愤怒,但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会被渲染的天下皆知。
朱由检在旨意中向这二十余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