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大明也好,亦或是其他朝代,想要确保国朝的正常运转,就必须要有一个健全的良性循环框架。
赋税应当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可是每每到王朝后期,赋税征收的崩坏速度,超出了寻常人的想象。
造成这一现状的根本原因。
就是既得利益群体,不愿将自己名下财富,拿出来一部分缴税。
甚至想方设法的偷税漏税,这就会滋生出严重的压榨趋势。
吵吧。
闹吧。
见到眼前这一幕的朱由检,双眼微眯起来,这就是他为何不亮明维新变法的大旗,一直按着他的意愿做事的原因。
大明滋生的弊政、顽疾、毒瘤,并非是一年两年形成的,这是几十年,甚至更久,一点点堆积出来的。
不打破某些坛坛罐罐,就像实现铲除这些毒瘤的构想,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可是朱由检是大明天子,他不能把自己的锅砸掉,一旦是那样的话,朱由检就不会有好下场。
“人丁税想要调整,那也是朝廷的事情,他孙传庭就是河南巡抚,有什么资格能去做这些事情?”
迎着毕自严的注视,温体仁继续说道,“现在就因为他试行的摊丁入亩,导致国朝层面很是被动,甚至激化北直隶、河南、山东等地矛盾。
倘若对待这一现状,朝廷不尽快的解决好,只怕昔日山陕等地,所爆发出的流贼叛乱,就会在上述之地出现啊。”
“简直是不可理喻。”
徐光启皱眉上前,看向温体仁,“按照温阁老的意思来讲,就算是利国利民的良政。
就因为让部分群体蒙受损失,那就是十恶不赦的恶政了?
本辅倒是想要问问,温阁老究竟是怎样想的?
为何对摊丁入亩一事,抱有这般大的敌意和曲解。
倘若是这样的话,那温阁老是不是觉得衍圣公也是错的,要知道扩大摊丁入亩的提议,是衍圣公上疏提出的。”
庙堂是复杂的。
别看在大明的朝堂上,聚集的京官就那般多。
可是在他们的背后,却站着一个个的小群体。
而在外人不知道的前提下,这些小群体,就可能彼此间联系起来,形成一个个较大的利益集团。
新政为何难以推行?
根源不就是触碰到利益了。
这些现存的利益集团,不希望自身的利益,受到新政的影响遭受损失,这也是新政最难以维系的根本。
维新变法难啊。
朱由检深切的明白,他所构想的新政,必然需要启用一批批的新人,去不断地革掉既得利益的根脉。
就像内务府聚拢的这批人才,或许适合初期的维新变法,可是等到了新的阶段,就会变成继续推行的绊脚石。
为何?还不是利益使然嘛。
人都不是生活在真空下的,是需要有来往的,是有人情世故的,在这种联系下,就必然产生利益。
乾清宫正殿的争吵,开始扩大。
周延儒、刘鸿训、黄立极、王洽等一众阁臣廷臣,都纷纷参与进来,这也使得内务府要做的事情,被迫终止了下来。
钱肃乐、李长祥、张肯堂、沉廷扬、黄道周、何腾蛟等一众内务府大臣和官员,见到眼前这一幕,流露出各异的神情。
这就是现实啊。
此时此刻,内务府的这帮大臣和官员,深刻明白自家天子,为何在某些事情,表现得那般乾纲独断了。
这都是有原因的。
“看来这场廷议,朕又要乾纲独断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朱由检的声音响起,让争吵起来的群臣,一个个都安静下来。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朱由检缓缓起身,撩了撩袍袖,环视殿内群臣,“你们想要争吵,那就争吵吧。
既然你们不想听,那朕也就不浪费时间了,维新变法一事,朕意已决。
自即日起,涉及北方诸省的一系列新政,涉及有司的职权调整,朕都要一一明确。
内阁、军机处等有司,负责协助朕贯彻落实。
朕倒是想要看看,这个维新变法,对于大明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朕要用五年的时间,在大明的北方诸省,逐步推行起新政,退朝吧。”
言罢,在众人惊疑的注视下,朱由检一甩袍袖,就转身朝殿后走去,根本就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