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余日间,朱由检就一直待在西苑,不上朝,不理政。
除非是紧急军务,要及时呈递到御前,其他事宜皆由有司着办。
朱由检做的事情,就是查账。
自崇祯二年开始,一项项新政的推行,落实到现在,究竟有着怎样的变化,继而看清楚一些本质。
数字是不会骗人的。
统御这个庞大国度,想要直观反应国情怎样。
查账,无疑是最直观的。
哪些地方存在问题,哪些地方没有问题,一查一个准。
“董卿,你带队即日离京吧。”
朱由检轻揉太阳穴,皱眉道,“朝廷所开榷关,是为增收财源,稳定北疆局势。
倘若有人敢破坏这一战略部署,那就是想毁掉社稷根基。
既然是这种情况,那谁贪,就抓谁,从四卫营抽调一批精锐,随你一起前去。”
“臣遵旨!”
董志宁当即作揖道。
现在对朱由检而言,最缺的就是银子了。
一项项谋划部署,正在稳步向前推进,内务府的财政赤字,也在逐步的堆高。
在这种情况下,查出存在问题的衙署,那朱由检的态度是明确的。
谁敢贪,抓谁。
谁敢贪,抄谁。
掌握着绝对权势的朱由检,可不像先前那般,遇到这等事情,还要考虑影响,考虑局势。
大明不一样了!
“陛下,近些年来涉及关税的总账,都已经盘查清楚了。”
顺天府知府、领国税处侍郎管邵宁,在董志宁走后没多久,就捧着一本账册走来。
“仅涉及内运的汇总账目,和先前掌握的情况,都能对上账,涉及到海贸的汇总账目,还没有清查出来,恐还需数日,才能……”
“坐吧。”
朱由检伸手示意道,“给管卿斟茶。”
“奴婢遵旨。”
一旁的王承恩,当即作揖道。
“管卿,国税处这边,培养的人才够用吗?”朱由检没有看账册,神情凝重,对管邵宁说道。
“陛下,您是想将钞关南移?”管邵宁明白天子的意图,微微欠身道。
“嗯。”
朱由检双眼微眯道,“一直以来重新厘清的钞关,就主要涉及北方诸省,过去考虑到一些情况,朕没有扩大这一范畴。
可透过这些年来,北地诸省厘清的钞关,所征收上来的关税,其实不难看出,大明治下的商贸往来,也是非常繁荣的。
过去皇祖父外派镇守太监,征收矿税,引起那般大的反响,朕一直都在思索啊,除了外派的内廷太监贪婪,更多的却是另一种情况。”
“国朝的赋役制度,必须做出相应的调整。”
管邵宁眼神坚定道。
“没错。”
朱由检点头赞许道,“诸如关税、矿税、茶税、盐税、商税等,都存在很大问题,需要做出相应的调整。
越是有人反对什么,就越代表着调整的必要性。
不过反过来讲,税政改革不是一蹴而就的,更不是高歌猛进的,毕竟牵扯到的层面太多,牵扯到的群体太多。
倘若集中扎堆出动,必然会引起很大的反弹,毕竟牵扯到的利益太多,无论是谁,都不能接受这种事情。”
“陛下,臣觉得钞关厘清,可先向湖广进行延伸。”
管邵宁沉吟片刻,站起身来,向朱由检作揖行礼道,“眼下,朝廷已谴派钦差,赶赴湖广进行清查。
在清查侵占田亩一事,有所眉目之际,可顺势将钞关整顿推行起来,这样说不定能起到好的作用。”
“允了。”
朱由检欣慰道,“有卿家坐镇国税处,朕很放心,此事要尽快拟个章程,要筛选一批良臣。
湖广,是朝廷的赋税重地。
如果这里的钞关整顿,能够取得预期成效,那不管是对税收情况,亦或是今后的财政整顿,都能起到一个好作用。”
“臣遵旨。”
管邵宁当即作揖道。
维新变法的本质,就是铲除掉滋生的弊政和毒瘤,让大明腐朽的内部,逐步替换上新的梁柱,夯筑更坚实的基础。
现在北方诸省的谋改,推行到这一时期,算是初见成效了,有些事情,朱由检也要稳步推行起来了。
诸如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