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沉默了。
天子讲出这样的话,明显是表明了态度。
内阁首辅的人选非换不可!
韩爌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沉默来反抗,以冷处理来反抗,这明显不是天子所想要的。
大明的问题那般多,天子哪里有精力应对这些。
“臣觉得陛下过去所做,多数是对的,少数是错的。”
徐光启沉吟片刻,在朱由检的注视下,作揖行礼道,“陛下的错,错在不该不信任大明臣子。
纵使在其中有一些不法者,有一些僭越法纪者,然臣却觉得多数的人,是忠诚于大明的,是忠诚于陛下的。”
“所以朕需要一位内阁首辅,帮着朕解决这些问题。”
面对徐光启的规谏,朱由检没有恼怒,相反却笑着说道,“朕需要用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来梳理大明累年积攒的矛盾和弊政,铲除掉那些滋生的毒瘤。
可是想做好这些事情,没有一个稳定的朝堂,是断然不行的。
内阁首辅除了要做好本职事务外,还要多多替朕分忧,替社稷虑,能够保持一颗该有的公心。
朕也知道这很难。
可身处在这等世道下,谁不难?
大明的官难做啊。
这不止是朝野间的舆情所向,朕也是这样觉得的,毕竟风气坏掉了,想坚守本心的多做些实事,本就是很难的事情。
可朕这个大明皇帝,就好做吗?
朕面对的那些问题,那些麻烦,那些矛盾,可曾向朝中大臣讲过?讲这些真的有用吗?”
徐光启再度沉默。
通过天子所讲的这些,韩爌被罢免之事,已然是既定事实,天子是有大志向的,这一点徐光启是清楚的。
就现阶段的大明,和天子御极之初相比,已然是有着很大的改变的。
对待这些改变,徐光启的心里是欣慰的。
至少现在的大明,在徐光启眼里有了希望,而不是说任何希望都没有。
“卿家,你能顶住骂名吗?”看着沉默的徐光启,朱由检向前探探身,双眼微眯道,“你能坚守好那颗公心吗?”
“臣能!”
徐光启无比坚定的说道。
“好!这才是朕的栋梁之才。”
朱由检拍案说道,“韩爌请辞内阁首辅一职,此位就空缺下来了,朕这次不打算廷推了。
当前朝局这般乱,倘若这般廷推下去,还不知要生出多少麻烦。
朕打算颁一道旨意,擢授卿家出任内阁首辅之位。
替朕在内阁多做事,多为社稷虑,多为朕分忧。
内阁大臣周道登、何如宠、钱象坤、吴宗达悉数罢黜!
朕要擢黄立极、刘鸿训进内阁辅政,所缺山西巡抚,由军机大臣傅宗龙出任。”
徐光启,“……”
天子所讲之言,让徐光启心里很震惊,以中旨擢授内阁首辅、内阁大臣之职。
还罢黜掉周道登、何如宠、钱象坤、吴宗达四位内阁大臣。
这一旦传扬出去,那必然会在朝野间引起轩然大波。
倘若此事真这般定下,新一届内阁就由首辅徐光启带领,次辅温体仁,群辅毕自严、周延儒、黄立极、刘鸿训、王洽。
从过去的九名内阁大臣变成了七名。
这种调整是很大的,这种影响是很大的。
让徐光启顶替韩爌,出任新一届内阁首辅大臣,这是朱由检经过深思熟虑后,才最终定下的。
像孙承宗、卢象升、陈奇瑜、孙传庭、袁可立这批封疆大吏,朱由检不是没有想过要将他们中的人擢升进内阁。
可是他们离开了本职,那初步打开局面的北方诸省,又该由谁进行顶替呢?
就算是有人能够顶替他们,那能确保改变的局势维系下来,并朝着朱由检的预期而演变吗?
答案显然已经,不可能!
朱由检费尽心思打开的局面,岂能就这般再遭受任何破坏,所以现阶段的内阁,他们上述的任何一人,都还不能从地方擢升上来。
“今后的内阁,不管是首辅,亦或是次辅或群辅,都明确五年一任。”
朱由检撩了撩袍袖,看向徐光启说道,“除非犯下重大过错,导致国朝出现不可逆的损失,否则不再接受上疏请辞,不再轻易罢黜内阁大臣。
卿家,处在这等特殊的时期下,你要是选择坚守公心,想为朕分忧,为社稷虑,那就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