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元辅,你真是湖涂啊!”
徐光启神情严肃,伸手指向韩爌说道,“就算你不想这般做,有着相应的苦衷。
也不能采取这等方式,去扣押陛下已知的事情啊。
陛下为何要罢黜这些上疏请辞的朝臣,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现在朝中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内阁,在盯着乾清宫啊。
倘若这件事情,内阁就是这样的态度,你觉得今后的朝堂上会是怎样的?
难道你想让天启朝的混乱,再度于崇祯朝上演吗?”
“别说了!”
韩爌拍案而起,看向徐光启说道,“这个内阁首辅,是我韩爌,不是你徐光启!
本辅想要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摘。
本辅想问问你,难道陛下闭塞言路,这般乾纲独断听不进去任何谏言,这对于大明社稷就是好事吗?
看看现在的朝廷,压力究竟是多大啊,辽东平叛要解决,宁夏叛乱要解决,这每年调拨多少粮饷?
难道陛下就真的不担心,大明出现拥兵自重、藩镇割据的危险吗?
徐阁老,你难道没有看出陛下对武将有些过分好了吗?
还有那个内务府!
先前收窄内廷太监的职权,让内务府总揽宫廷事务,可现在这个内务府,竟开始干涉外朝事宜了。
难道这也是好的吗?
本辅知道陛下想整顿朝纲,想整顿吏治,想扫清弊政。
可是你难道不觉得陛下所做的这些,太急,太快了吗?”
韩爌啊韩爌,你真是湖涂啊。
见到韩爌这般激动的说着,徐光启心里轻叹一声。
他真不知道该怎样说韩爌,甚至连和他争辩的心思都没有。
这还快?这还急?
是,天子的确是做了很多事情,然而那却是分层次、分区域、分人的在做啊,哪里像你所说的那样。
朝堂所涉及到的事宜,都是有相应朝臣在亲抓,在紧盯。
地方所涉及到的事宜,都是有相应官员在亲抓,在紧盯。
看似做出变动的事情很多,可却没有集中在一人手中去推进,这和你韩爌所说的那种性质,根本就是不一样的。
“元辅,你好自为之吧。”
徐光启收敛心神,看着激动的韩爌,抬手一礼道,“本辅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想和元辅争辩什么。
本辅就说一句话,陛下做的这些事情,看似激起很多舆情,可朝廷是不是所面临的压力在减轻?
过去朝廷连拿出十几万两银子,都要反复的斟酌和商榷,甚至为解决辽东叛乱,还要一次次的摊派辽饷,弄得地方是民不聊生。
可是现在有吗?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般简单,也不是一些人说了什么就能改变的,天子做的事情,难道是想损害社稷吗?”
韩爌,“……”
徐光启的这番话,让韩爌无言以对,看着徐光启离去的背影,韩爌有些失神,坐在官帽椅上。
那双迷离的眼眸,这一刻失去了光彩。
他错了吗?他没错!
一想到过去的种种,再想到当前的种种,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大明吗?
不是!
此时的韩爌陷进死循环中,哪怕他一次次的在心中强调,他所做的这些是为社稷好,是为大明好。
可是他却从没有想过,现在他的思绪,早就被身边那帮东林党人所影响,甚至被既得的利益所影响……
……
时间慢慢的过去。
朝阳初升,驱散了笼罩大地的黑暗。
阳光撒在琉璃瓦上,泛起了道道金光,给紫禁城平添了几分威仪。
清风徐来,遍布紫禁城各处的旌旗飘动。
一名名披甲挎刀的御林军锐士,或分布各处站岗轮值,或随队巡视宫禁。
“站住!”
乾清门处,皱眉前行的内阁首辅韩爌,被轮值的御林军锐士拦下,这让韩爌脸色凝重的抬头看去。
“韩元辅,先接受盘查吧。”
在前站着的王承恩,接受着御林军锐士的搜查,笑着对韩爌说道,“这是宫里的规矩,谁都不能僭越的。”
韩爌没有多说其他,一甩袍袖的张开手,那身大红官袍随风而动。
两名御林军锐士神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