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乾清宫。
“陛下,天津知州陈延生,向御前所呈递的密奏。”
阐述天津工商业所存情况和隐患,其实在内务府所辖官办诸厂,也多存在类似的现象。”
内务府官办处郎中章谨忠,拱手作揖道,“像使用童工参与生产、劳作时间过长、没有最低保障等等。
就内务府现有所辖官办诸厂,和地方所筹私营工坊,情况是差不多的。
归根到底是人手不足,所赚取的利润不够,我内务府所辖官办诸厂,还算好一些,像私营工坊的工厂主,做的事情……”
朱由检倚靠在龙椅上,听着章谨忠所阐述的这些事实,在原始工业化发展的初期阶段,像这等盘剥的情况,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特别是那些新兴的工厂主,为了追求绝对利益,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压榨脱产工人,就算是未成年的童工,那也是毫不留情的去压榨,去剥削。
资本在野蛮扩张的时期,是不会讲任何人情的,他们就像是无情冷酷的机器,榨取着每一滴能榨取的血液,继而养肥自己。
“陈延生所提到的那些担忧,国朝也要重视起来。”
朱由检收敛心神,看向章谨忠说道,“如果盘剥没有节制,大批脱产群体的权益,不能得到保障,就必然会激化矛盾。
盛极必衰的道理,不用朕来多说其他,你心里也清楚吧?
当初积极发展工商业,筹建工坊产业,是国朝想有效解决破产群体,居无定所、没有收入的现实所需。
是为避免他们走投无路下,对国朝产生强烈的不满,继而参与到叛乱之下。
现在旧的问题正在逐步解决,可是新的问题又在生出。
针对这些新生的问题,你们官办处这边,就应充当好表率作用,先行为国朝摸索一套行之有效的体系。”
大明想要扎实的走好原始工业化,让第一次工业革命的火花,能够顺利碰撞出来,就不能只发展私营产业,还必须要大力发展国营产业。
大明想要摆脱倾覆的名义,走工业经济的总路线,积极地对外开海扩张,是唯一可行的道路。
这是历史的必然选择。
可是如何走好这条路,就算是朱由检也没有太多底气,因为大明面临的境遇,和任何一个时代都不一样。
拥有先知先觉的优势,的确能让朱由检有参考经验,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大明,就能简单粗暴的用拿来主义,这是不符合当前国情的。
“工商法,是朕所能想到,可以妥善解决这些问题的良药。”
朱由检继续说道,“你们官办处上下,在确保内务府所辖国营工坊,先前所定发展的落实下,要有序修订相应政策。
例如明确工坊招募群体的年龄,明确劳作时间不超多少时辰,明确最低工钱保障等等,都要逐步的完善起来。
发展要确保,保障要明确,虽说这两者之间存在矛盾,存在对立。
可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朕不希望看到今后的大明,受工厂主群体的盘剥,而导致新形势的叛乱发生。”
“臣遵旨。”
章谨忠硬着头皮,拱手作揖道。
天子所讲明的这些要求,真要是逐步明确下来的话,那必然会触碰到很多人的利益,这并非是件容易办成的事情。
就算是先行在国营工坊试行,可拿着真金白银的那帮群体,在知晓他们的权益遭受到威胁的话。
还要分润给底层的脱产群体,那一个个都是会不高兴的,会很不满的。
“这件事情朕知道难办,所以不给你们约定期限。”
朱由检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看向章谨忠说道,“但是今后的每一年,官办处在呈递汇总报告时,朕要看到切实的改变。
不要糊弄朕。
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别觉得难办,别觉得会得罪人,就避重就轻的做些事情,朕想要的不是这些。”
“臣遵旨。”
章谨忠再度拜道。
朱由检也清楚这些事情,特别是明确工商法,并非是一年半载就能有效做成的。
毕竟牵扯到利益,就算是新兴群体,在自身利益受到威胁时,也会表现出极强的维护心理。
只要是有权力的地方,就必然存在着斗争,这是不受人的意志所能改变的,这是人性的一种体现。
内务府的出现,正在悄然影响着大明的政局,一些很细微的改变,引起不少人的重视和警觉。
……
“周阁老,您对陛下所设廉政公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