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处。
“刘鸿训在山西,孙承宗在辽前,做的都很好嘛。”
朱由检倚靠在龙椅上,御览着所持奏疏,面露笑意道,“山西治下的泽州、潞安府所辖诸卫,辽前治下的辽西所辖诸卫。
都在平稳的裁撤卫所,清查所辖屯田,安置军户转民籍,暗查诸世袭卫所官。
只要肯做事情,肯想问题,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此前朝廷武断的裁撤掉驿站,不安排相应的分流安置。
像这等一刀切的方式,必须要绝对杜绝才行。
只要是方向对了,哪怕过程慢一点,朝廷也是能接受的。
朕最厌恶的就是好赖话全叫一人说了,最后出了问题,就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闻言,一众军机大臣,流露出各异的神情。
显然对近段时期,军机处所收奏疏有不同的看法。
“陛下,山西和辽前两地,皆乃拱卫京畿的要地和屏障。”王洽看了眼王在晋他们,眉头微蹙的上前,拱手作揖道。
“现在刘鸿训和孙承宗二人,自发的在治下裁撤卫所。
就算想参考京畿卫戍调整,至少也要提前讲明这些情况。
可自始至终军机处也好,内阁也罢,甚至是兵部等有司衙署,都没有收到相应奏疏,现在却……”
“王卿可是在担心什么吗?”
朱由检合上奏疏,看向王洽说道,“裁撤掉所设卫所,不说山西和辽前怎样。
就说拱卫京畿的区域,所减轻多少负担,难道军机处先前的核算,卿家都忘掉了吗?
将非必要存在的卫所裁掉,以减轻地方的压力,确保地方秩序的安稳,这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陛下英明。”
杨嗣昌上前附和道,“臣以为山西巡抚刘鸿训、辽东督师孙承宗,在治地审时度势的裁撤部分卫所,是很正确的事情。
就刘鸿训、孙承宗所呈奏疏,臣方才在心里核算一笔开支,如果所裁撤卫所的一应屯田能顺利并入到各地官田中。
安置好所辖军户转民籍,过去朝廷每年要开支的几十万两粮饷,此后就不必再调拨了。
而那批官田每年所征田赋,能让朝廷多收十几万两折色银,这前后带来的获益,就是……”
“杨枢辅,你这笔账算的不对吧。”
黄立极眉头微皱,看向杨嗣昌说道,“就算是裁撤掉卫所,那所涉及的地方,还是要组建起驻防军。
针对这部分的开支,杨枢辅可曾算过?
孙承宗所在辽前,推行裁撤卫所一事这是正确的,毕竟辽西从我大明治下,被建虏夺走的时间较长,所以推行起来难度较小。
不过刘鸿训所在山西,也选择这个时候进行此事,多少是欠考虑的事情。
毕竟在山陕等地,还设有九边重镇。
一旦说山西推行的裁撤卫所,让九边重镇的戍边将士知晓。
被一些别有用心之辈暗中篡改,导致边镇军心不稳,那本是好的政策,最后却变成坏的事情。”
黄立极还是偏向于稳中求胜啊。
如果叫军机处上下,知晓陕西那边,山东那边,也都在逐步开始裁撤卫所,只怕这种反应会更大啊。
朱由检倚靠在龙椅上,看着黄立极、杨嗣昌他们,心里却暗暗思量起来。
其实在军机处不知情下,围绕北方诸省的裁撤卫所一事,都根据当地实况在缓慢推进中。
就像毗邻李自成所领辽东义军的金州卫,在金州总兵官李明忠的奉诏下,早就开始相应部署。
甚至天津直隶州这边,都遴选出一批吏员,代替知府、知县等职,赴金州行军管事,确保金州的整体发展。
“既然黄卿有这方面的担心,那军机处就该帮着查漏补缺。”
朱由检收敛心神,环视殿内诸臣,朗声道,“现在国库的情况怎样,诸卿心里比谁都要清楚,朝廷每年的赋税征收,就是这样的情况。
长期处在收支失衡的态势,靠着拆东墙补西墙,去解决应急性的政务,这终究不是什么好办法。
明知道有问题的地方,却不想着去怎样整改,只是被动的等着问题爆发出来,长此以往朝廷可有宁日?
就像过去山陕两地,各地的流贼层出不穷,不就是朝廷摊派的辽饷过重。
加之地方频频受灾,导致百姓没有了活路,才被迫造朝廷的反吗?
所摊派的辽饷没征收上来多少,肆虐辽东的建虏没被镇压下去,却让朝廷又多一帮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