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大明境内,还有着众多贪官污吏,在地方暴敛百姓,朱由检就恨不能将他们全都杀掉。
可现阶段的局势来讲,朱由检也只能避重就轻。
先行在掌控力增强的地方,展开相应的行动。
似韩继思的暗查行动,能进行的这般顺利,那是有卢象升、陈延生、管绍宁他们在私底下转递不少查明的情况才能办到的。
温体仁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天子将他特意留下随驾归乾清宫,究竟是要讲些什么事情。
然心里的直觉告诉他,必跟韩继思在北直隶治下,所做之事,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回想起这些时日,朝堂上所发生的种种,温体仁心里就苦笑不止。
他这位内阁次辅,当起来真不容易啊。
虽说手中所握权柄多了,不过与之相对应的,要承担的责任和压力,也跟着增加了很多啊。
天子似跟初御极登基时,有着很大不同。
“给温卿赐座斟茶。”朱由检一甩袍袖,坐在龙椅上。
看着凝神而立的温体仁,开口道,“温卿,你对这次直隶境内,所查明的情况,心里是怎样想的?”
果然如此!
温体仁心下一紧。
其实对于这件事情,他根本不想过多提及。
牵扯到的人太多,特别是朝堂这边,一些群体亦牵扯其中。
要不是韩继思做事太滑,将涉桉的一应罪官都逐一查明核准后,呈递弹劾奏疏进京,将难题都甩给内阁和吏部。
恐在这个时候,在朝中必掀起倒韩风潮。
时下都察院这边,处境也不是特别好,毕竟借调六科的官吏,去增派到各衙署,行监察职权。
这得罪的不仅是六科,还把朝中别的衙署给得罪了。
大明文官群体,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陛下,臣觉得这件事情,不宜继续扩大。”
温体仁想了想,作揖行礼道,“时下国朝这边,所处境遇稍稍改善。
若是韩继思所带队伍,继续这般下去,恐在地方会引起混乱。
并非臣有意开脱什么,实则是空缺那般多官位。
一时间就算是吏部,想要全部都遴选补齐,都需要一定时间。”
朱由检倚靠在龙椅上,听着温体仁所讲的这些,神情自若,然心中却轻笑起来。
大明吏治,就是这样逐步坏掉的。
一方面存在严重冗官情况,一方面却很是缺少官员。
就大明奉行的科举制度,经两百多年的演变,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遴选真才实学,为国所用的属性,正在被不断削减。
依托儒家思想培养出的读书人群体,多数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治理。
靠着读几本死书,还是务虚的圣贤之道,在承平时期不算什么。
可处在矛盾激化的动荡时期,那就是大罪!
更别提培养官员的那些制度,基本上都形同虚设了。
可用的良才贤臣过少,就是朱由检最大的困境。
改革科举,是朱由检必然要去做的事情。
不过就现阶段的治政重心,却必须要放在开源节流,维稳大局上。
不然脱离这一前提,那大明只会变得更乱。
好在赈灾行署的吏员队伍,亦算朱由检所谋之一。
若是那帮生员能磨砺出来,此后也能帮着缓解压力。
“照温卿的意思来说,就算朝廷清楚一些地方所存在的不法事,就只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了?”
朱由检轻敲着御桉,深邃的眼眸,盯着温体仁,“那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要等到地方上的问题彻底爆发出来。
逼迫着地方百姓造反,到时朝廷再出手镇压?
就像山陕两地治下,所爆发的流贼叛乱一般。
若是这样的话,那朕要朝廷干什么?
干脆全部都裁撤掉算了,独留下朕一人治理天下可好?”
“臣惶恐。”温体仁忙作揖请罪道,“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臣的意思是说,不可操之过急,当徐徐图之。”
“道理谁都明白,关键就在于怎样去做。”
朱由检冷哼一声,“北直隶治下都能存在这等情况,那远离京城的地方,又将会是怎样的情况?
吏治到了必须整治的时候,倘若不逮捕一批贪官污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