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筹建的琉璃厂,建设的怎么样了?”
朱由检继续询问道,“在我大明治下,西洋传来的琉璃产物,也是极受追捧的,若能尽快量产,亦能给内帑创收。”
“回皇爷,琉璃厂也已筹建起来。”
王承恩微微欠身道,“并且按照皇爷的旨意,琉璃厂名下的匠户,试产出了镜子,琉璃器皿等物。
尤其是那琉璃镜子,远比铜镜的效果更好。
如果说内厂所辖琉璃厂,能大范围的对外售卖,那一定能开辟稳固的财源。”
虽说朱由检不懂具体的生产,也不知相应的技艺。
但是大明天子这一特殊身份,使得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就可以聚拢大批能工巧匠,专司某项技艺的提升。
仅仅是试错成本这一块,朱由检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像后世随处可见的东西,若出现在大明的治下,往往能有不小的市场前景。
“从便民铺那边,遴选几名可靠的商贾,叫他们的家眷,悉数迁移到京城内居住。”朱由检想了想,伸手说道。
“叫这些可靠的商贾,去天津直隶州,组建起商号,先将琉璃厂所产镜子、琉璃器皿等,乘船南下,去南直隶、湖广、江浙等地售卖。
告诉他们,朕打算选两名皇商,谁能将所经手的商品,卖出最多的银子,同时给内厂解决棉花供应,联络更多的粮商,那这皇商之名,就是谁的。”
“喏!”
王承恩当即应道。
在这吃人的世道下,但凡是能起势的大商贾,背后都是站着人的,对朱由检来讲,若这批商贾,敢背着自己搞小动作,那很简单,杀了宰肥羊就是了。
大明什么都缺,大明又什么都不缺。
三条腿的金蟾不好找,两条腿的商贾,那是一抓一大片。
更何况像琉璃这种热销品,想先行打开江南的市场,根本就不算什么,毕竟彼时的江南地,可谓是大明最富庶的地方。
别看大明频生灾害,北方各地处在混乱之下,可是江南地却很安定,过着温饱思淫欲的生活啊……
受思维惯性的影响,大明北疆治下,受建虏、流寇、蒙古等侵掠肆虐。
受灾害频发等诸多因素所致,使得地方百姓生活艰巨,连带着不少人都认为,大明江南地也是这般。
可事实上的江南,总的态势是好的,是繁华的,尤其是居住在城里的脱产群体,都能赚到足以养家糊口的银子。
这也就有了病态的纸醉金迷,有了金陵秦淮河,像出身不错的群体,那一个个更是奢靡至极。
倘若江南是不安定的,会有诸多的书院?会有文脉昌盛?会有社派?会有复社?
但是藏在江南繁华的背后,却酝酿着一场风潮,那便是卖身为奴的群体,所受到的压迫和盘剥。
席卷江南的奴变,在朱由检的眼里,就像是不愿受压迫的人们,向特权群体发动的反击。
只可惜繁华的江南,朝廷这边却征收不到过多的赋税,特别是商税、矿税、茶税等,大明在江南的掌控力,已然式微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了。
“皇爷,天津知州陈延生,传来密奏!”
韩赞周捧着一份密奏,快步走进东暖阁,对伏案忙碌的朱由检,作揖行礼道。
虽说京通贪污案告一段落,但作为大明的天子,那要忙碌的朝政,还有很多,至于外朝引起的风波,朱由检是顾不上了。
有内阁在前面顶着,就算有再多的不满,朱由检也是视而不见。
“呈上来。”
朱由检放下御笔,抬头对韩赞周说道。
“沙沙……”
韩赞周不敢怠慢,忙踱步走上前,双手递上所捧密奏。
‘希望陈延生和李明忠,能带来些好消息。’
拿起密奏的朱由检,并未直接打开,相反却在心里暗暗说道。
毕竟裁撤天津三卫,特设天津直隶州,必然会触碰很多地方派的利益。
作为空降天津的官员和武将,陈延生他们,是否能打开天津局面,那纯粹要看他们自己的能力了。
“天津知州陈延生奏曰,臣奉旨赴津,行撤卫设州事,初至天津。
即遇到诸多问题,虽天津巡抚、天津总兵官、天津兵备道、天津三卫等有司,悉数按陛下旨意裁撤,然在此期间……”
一份正式的工作汇报,就呈现在朱由检的眼前。
虽说在此之前,也收到陈延生呈递的密奏,但那更多的是就动兵一事,呈递到御前备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