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棵!就是那棵最歪的树,快给朕砍了!”
“算了,滚一边去!”
“朕自己来!”
煤山上,朱由检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上蹿下跳,正指挥着众人大肆砍伐树木。
也许是见宫女太监的动作不够麻利,朱由检干脆拨开人群,亲自上前,一斧一斧地接连劈下。
不过半个时辰功夫,凡是在这煤山上长得磕碜点的树,甭管是歪脖子还是歪腿的,几乎都难逃他的毒手。
“陛下……”
瞧着朱由检这怪异的举动,站在一旁的王承恩欲言又止,不由面露担忧。
也不知道今日陛下到底是怎么了,没由头的砍树也就罢了,而且还时不时指着老天爷破口大骂。
关键是,陛下嘴里说的那些词汇,更是让人难以理解!
比如卧槽!你大爷!
搞什么飞机,老子居然穿越了?
王承恩不解,这飞鸡是何鸡?
甚至,这位爷骂完之后,又满脸通红地用手在空中比划半天。
语无伦次,好几次都险些自己被自己气晕……
这是什么操作?
不过,倒是有几名年岁较长的太监看到这一幕,觉得这挺正常。
这几人当中有的七老八十了,满头白发,伺候过好几代皇帝。
在他们看来,老朱家的后代,或多或少都有点神经病,见多了之后也就不惊讶了……
“陛下,您擦擦汗。”
不多时,朱由检也累了,丢掉斧头,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承恩连忙取出绢布,躬着身子双手呈上,“陛下,锦衣卫指挥使田大人到了,正在承天门前听宣,不知是否……”
“别管他。”
朱由检伸出手,直接把王承恩拉到身旁坐下,“老王,来,坐着……咱俩先聊聊。”
“啊?”
王承恩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陛下刚才让我啥?
“陛下,奴婢惶恐!”
王承恩当然不可能坐到朱由检身边,连忙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看到此,朱由检无奈叹了口气,挥手屏退所有的宫女太监,“老王啊,朕就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而已……”
“你说,朕要是没有杀魏忠贤该多好?”
“虽然这狗东西的确该死,作恶多端,贪得无厌,不知多少人被他搞得家破人亡,但至少他的存在能平衡朝堂啊!”
“现在好了,一眼望去,如今朝堂上站着的,几乎都是清一色的‘东林群贤’,清流官员……”
“再加上宗室、勋贵这些混吃等死的玩意又不争气!”
“除了捞银子喝兵血之外,成天像条狗似的,恨不得去跪舔那帮文官的脚趾头,人家放的屁都是香的!”
“这不,随着阉党渐渐覆灭,勋贵站队,朕现在已然成了瞎子和聋子,什么都听不清,也看不见了……”
纵观大明后期的政治版图,无非就是文官集团、宦官集团,以及边缘化的武将勋贵集团这三驾马车并驾齐驱!
而皇帝的作用就是居中调和,平衡各个力量。
然而随着阉党覆灭,勋贵投靠文官,如今大明的朝堂政治版图已然变成了一家独大!
这还咋玩?
“而且,自从去年开始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内阁居然换了三任首辅!”
“他娘的,简直比老子换内裤还勤……”
“尤其这新上任的首辅韩熿,除了党争恐怕什么也不会,就这,你说朕怎么用?怎么用?!”
说到这,朱由检气得真想暴捶一顿这具身体的前任。
尽管历史对崇祯皇帝的评价还不错,说他事必躬亲,堪称皇帝中的劳模。
但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如果皇帝愚蠢还勤政,那必然会是一场史诗级的灾难!
若是历史上的朱由检选择做个混吃等死的昏君,说不定大明王朝这辆摇摇欲坠的马车还能多开几年。
结果呢?
历史记载,崇祯元年陕西大旱,第五年饥荒,第六年水灾,第七年蝗虫,第八年旱灾,第九年水灾,第十年无庄稼。
此外,崇祯十、十一、十二、十三年,河南省连续发生大规模的蝗灾,导致很多人投靠了快递小哥李自成……
这些自然灾害先不提,处于小冰河时期也没办法。
但,朝堂内外呢?
官员们热衷于朋党之争,一边高喊着为国为民,一边却又肆无忌惮的圈地敛财!
而在辽东之外,将门世家个个玩寇自重,每年上百万的军费支出,连个泡都没冒出来。
倒是鞑子越来越多,就像雨后春笋似的,一茬接着一茬剿不完!
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