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学之刚放下的心又被吊了起来,面色一沉,一只手就将动作粗鲁的工作人员拦住。
“你慢一点!没看见她疼得都要哭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他浑身散发的怒气和冷意让工作人员愣了愣,随后弱弱道。
“那个是被老鼠咬的伤口,已经是这几天的第20个病人了,有可能是鼠疫!”
沈南锦本来还想开口说没事,闻言就愣住了。
鼠疫?人原本就晕乎乎的,现在更是眼前一黑!
却还是艰难的挪到了床角,强壮镇定对易学之道。
“你快去消毒,然后回去,别跟我外婆说。”
易学之脸色一沉:“你觉得我会怕?”
他说着伸手又将沈南锦从角落里整个抱了起来,任由她挣扎也没放开手。
沈南锦头疼得厉害,差点要被他的动作气晕过去。
“你是不是脑壳有病?这是怕不怕的事吗?烈性传染病你懂不懂!?”
沈南锦捂住自己的口鼻大声吼道,又怕自己的唾液接触到他。
他是易氏的掌舵人,把易氏发展到今天有多不容易她最清楚,易学之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明天易氏就得跟他舅舅姓!
“行了,别争了,你们一起过来的,就一起过去吧!”
工作人员回过神来劝道,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搁这唱琼瑶戏呢?
沈南锦脸色一僵,看着易学之紧绷的下颌,愧疚感密密麻麻冒了出来。
任由他沉默地将自己抱起来,再小心翼翼放到推床上,垂着头不再说话。
“很愧疚?”
易学之长腿迈步,跟工作人员一起推着床走特殊通道,脸上神色冷峻,眉头始终没松开。
沈南锦莫名有些委屈,又生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个什么。
“你想多了,你自己要跟着,感染了可别怪我。”
易学之伸手粗鲁地在她脸上擦拭了一下:“我想也是,你之前恨死我了,别搞鳄鱼眼泪这一套,我不吃。”
“脸都没洗,脏死了。”他又补了一句,伸手在她身上的衣服擦了擦。
沈南锦瞬间把那点愧疚之心收了起来,躺下去用被子一盖,不看他。
自然也没注意到易学之嘴角微微的弧度和满眼的担忧。
要换到另一栋楼,遇到有坑洼的地方,他直接将整个病床小心抬起避过,惹得医护人员频频偷看。
隔离室在医院最里面的位置,纯白的墙壁不锈钢的器具反射出冰冷的光。
沈南锦被推过去,等医生过来做进一步的检查。
路过的隔离间内只有一张床,卫生间和桌子,连窗户都紧紧关着用的过滤抽风。
里面的人像是坐牢似的,朝着众人投来麻木的眼神,沈南锦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别怕。”
易学之忽然把她的手握住了,入手冰冷,她手心里的汗滑腻一片,他的手又紧了紧。
沈南锦点了点头,不知怎么地没将手抽回来,低头就看见他穿着已经破了一半的一次性拖鞋。
心口一紧,他刚才就是这样抱着她跑过来的?
聊城的地上有多坑洼她是知道的,他有多洁癖她更是清楚,还抱着将近一百斤的自己……
“易学之,你等下问医院换双鞋吧,医院这样不安全。”
易学之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自己的脚,精瘦的脚上有些细小的伤痕,流血后又结了痂。
顿时皱了眉道:“还不是因为某人沉得跟猪猪似的,医院里的都是用过的拖鞋你觉得我会穿?你赶紧给我恢复了去给我买双新的!”
旁边的护工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先生,我们很理解您紧张关心她的心情,但现在请您放手,我们要把她推进去做检查了。”
易学之低头一看,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手指一直紧紧扣着病床边沿,用力得发白,微微颤抖,两个护士一直在用力推进去,却因他的力道纹丝不动。
猛地松开,有些不太自然道:“谁紧张了,我只是看她怕的要哭了。”
护士敷衍:“嗯嗯呢,您一点都不紧张。”
也不知道是谁,有一点颠簸的地方就要眼神射杀,一路上都要被他身上的冷气冻死了。
易学之:“.......”
沈南锦被人推进去,隔离门缓缓关上的时候,她看到易学之满脸的无所谓,眼底却是红的。
他是不是在担心?
隔离室的空调十足,沈南锦忍不住用被子盖住,竟然渐渐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嘴里有人喂水,温热的液体进入喉咙熨帖了一直绷紧的心脏。
睁开眼睛就看见易学之皱着眉头一边给她喂水。
沈南锦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念头,他整天皱着眉,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