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为什么?”
这回沈南锦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注视着他。
她真的很好奇,如果易学之要是真的喜欢白晓茶,在自己来到之前,早就可以跟她结婚了,何必还要把自己娶进来,再这么拉拉扯扯的?
“你应该知道白晓茶从小是她干爹抚养长大的吧?其实当年她的亲生母亲曾经回来过,要把她接去美国,她为了阿易和易大哥,拒绝了。”
江展说着抬眼看她,晚霞最后一丝光线在她脸上流转,菱唇紧抿,大眼睛内似有水光,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他却知道,她心中此刻必定翻江倒海,只等着他将最后一个浪头打来,彻底将她的心坠入海底。
他心中有些不忍。
“她干爹对她并不好,因为还有两个儿子需要他去操心,根本顾不上白晓茶,她就这么跟在易家两个儿子身后长到了18岁。”
“有一天,我们几人去易家的高尔夫球场打球,当天却没有看到白晓茶和阿易,我们最后在一个仓库那里找到他们,白晓茶是哭着跑出来的,裙子上面有一小滩血迹,我们当时都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只有易大哥,莫名其妙地把阿易训了一顿,这可是很少的事情,易大哥一向对阿易都是和颜悦色,那次训得很厉害,还要他必须一辈子照顾白晓茶,对她负责。”
沈南锦听到这里,单薄的身子已经有些摇摇欲坠。
她抬手轻轻扶住了门口的石柱,没有出声打扰,等着他将最后一句话说出。
“阿易答应了,他是最听易大哥的话的。”
江展看到她脸色很不好,原本就清清冷冷的长相,在此刻苍白得仿佛不像个真人。
沈南锦极力克制住了眼泪,尽管心里痛得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
那是她没参与的过去,是她从未听那个男人说过的曾经。
抬头仰望逐渐黑沉沉的天空,眼里的泪水又倒流回去了,她不喜欢在人前哭泣落泪,从小外婆就告诉她,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是弱者的标志。
以往遇到任何事情能自己扛过去的,她绝对不去张口求人,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自尊心有多强,在开口的那一刻,眼泪一定会掉出来。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她沙哑着嗓子,深吸了一口气,漂亮的手指轻轻抹了抹眼角,指尖冰凉,心里跟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难怪他一次又一次地站在白晓茶那一边。
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人家的起跑线就直接在自己的终点。
自己还倾尽了所有,最后落得一无所有。
可悲的是,尽管知道了为什么,她的心,却还是无法完全将他剔除出自己的世界,这个男人已经在她的心里烙了一个深深的印。
江展想上前扶她,想到阿易那小子硬邦邦的拳头又悻悻地收回了手,望着她的眼神中神色复杂。
“因为我们都不希望你跟他离婚,阿易心里是有你的,你签字之后他都快把我吞了,原本答应给我南郊的那块地,现在也不给了!”
“那块地,我之前可是在我家老头面前立了军令状的!”
江展面上流露出委屈的神色,自家兄弟重色轻友,偏偏他还拿他没办法,还得帮他来追老婆!
“嫂子,你确实是个好女人,但你要是继续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不争不抢的,无趣的很,你怎么斗得过那白晓茶?”
“这女人从小游刃有余地在他们两个之间徘徊,撒娇、装哭、搞意外都是一把好手,我们都不知道被她暗地里坑过多少回了!”
他越说越火大,手上把旁边的一棵小树苗都快薅秃了,仿佛那就是白晓茶的头似的使劲揪着。
他和陆一衍没少吃白晓茶的暗亏,原本以为沈南锦能设计嫁给阿易,会是个厉害角色,能给他们报仇,没想到竟然跟个木头似的。
“无趣的很?那他也这么觉得的吗?”
沈南锦喃喃道,外婆和母亲都是性格刚毅内敛的女人。
从来没有教过她怎么撒娇,怎么示弱,怎么把男人的心拽在自己手里……
她们教给她的,只有安身立命的手艺,教她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去争取,不要伸手去讨、去要。
所以是她错了吗?这样的女人,注定付出再多也得不到男人的偏爱是吗?
失落如傍晚的湿意,慢慢在她心头发酵,似要撑破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嫂子我不是说你无趣的意思,男人嘛,都喜欢女人在外烈妇在床上*妇,你学学那白晓茶,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不会撒娇,你还可以撒野啊!”
沈南锦怔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抱歉,我做不到。”
两人沉默着都不再说话,却没注意到另一侧一个高大的身影隐藏在石柱之间。
在黄昏的满地碎金里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