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个原因是,董卓的使者李儒在朝长安的时候,曾密言张让,称:
“公有召,我主必倾兵相助。”
之后,董卓正式加入关西一方后,可以说年年会送数车珠玉给张让等大宦官,结好张让诸人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所以,董卓和张让实质上已经成为内外互援的盟友了。
现在张让等人要除掉杨彪他们,那你董卓自然要来出力了。
有了外兵之助,张让等人就做了两套方案。
一套是今夜剿杀杨彪等人顺利。一会等国家驾崩后,他们就会喊外面的杨彪等人入内。
到时候,他就会命值守的金吾卫们杀死这些公卿,然后去东宫迎皇子协即位。
到时候以新皇的诏书宣布录尚书事的司空杨彪谋乱,然后以诏收西园兵,将变乱控制在朝。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局面。
因为西园外军受关西世家们的影响太大,很大可能是不会束手就擒的。所以张让等人还有另外一套方案。
那就是杀光杨彪等人后,收西园内军守长安。然后等董卓的外兵一到,内外呼应,一举镇压西园外军的谋乱。
当然,还有一个最差最差的情况,那就是西园外军打了进来,到时候宫城守不住。那他们就带着小皇帝西奔入蜀。
到那里,无论是号召各郡太守勤王还是躲在蜀地,都可以。
总之,张让等人自觉已经将事情都想完备了。
他相信,这一次还是他们胜利。毕竟你杨彪还比窦武厉害?
于是万事俱备,现在就等刘宏死了。
……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刘宏还在睡。
就在张让等人以为刘宏还要挺过这一晚的时候,突然一个大喘气,刘宏突然从榻上坐了起来。
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守在榻边的张让、赵忠、蹇硕。
刘宏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四遭,惨笑一声:
“我要死了?”
说完不等张让他们说话,刘宏问道:
“协儿可在?”
此刻的刘宏煌煌大气,完全没有病态。
张让忙令韩悝去喊刘协过来。
因为要给刘宏祈福,刘协没有住在东宫,而是就住在前殿之后的宣室。
宣室是刘宏所居的正殿,刘协还是皇子,按道理是不能住的。但谁都知道刘协是必然的天子,为父祈福住一下没人会说什么。
因为宣室距离前殿很近,所以韩悝带着两个健寺很快就将刘协背来了。
这或许才是张让安排刘协住在宣室的真实原因吧。
刘协入内,看着红晕的父皇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
早慧的他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只能强忍着悲痛:
“父皇。”
刘宏点了点头,继续对张让等人道:
“与丧,置梓宫,待复京都,葬文棱。”
然后他又对儿子刘协认真吩咐:
“如果不想你父皇停尸于室,伱就给我打回京都,听懂了没?”
刘协悲戚点头,似是要将父皇的这句话记在灵魂里。
刘宏交代完身后事,趁着脑子还清楚,忙下旨:
“加宗正刘松为大将军,以太尉马日、司空杨彪、司徒赵谦主外朝,大长秋张让主内朝,共同辅政。”
听了刘宏的话,尚书郎阴脩立马草诏。
这是刘宏的遗书,事关重大。
就在阴脩挥笔写完,刘宏偏着头望了一会东边。已经没有气力的他,倚在榻上,手指东方,高呼:
“向东,向东。”
声毕,刘宏手滑落了下来,陷入了黑暗。
就在刘协要哭的时候,张让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然后他就听到张让恶狠狠地下令:
“动手。”
然后不等阴脩反应过来,他后面的两个健寺就在身后用白绫将他勒死了。
而在殿内,那些不属于张让阵营的内朝吏们也纷纷步阴脩的后尘。
甚至在边塾记载起居的太史令王立也没逃过毒手,他刚刚在竹简上刻下一个“篡”字,就被勒死在了竹简上。
此时的将作大匠吴修早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他捂住嘴,让自己不出声。
两名健寺已经将白绫绕在了吴修的脖子上,但最后张让的声音传来:
“将作大匠要留着,后面要他管国家的梓宫呢。”
听了张让的吩咐,白绫落下了吴修的脖子,他逃过了这一劫。
此时,年幼的刘协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他想哭,但嘴被张让死死的捂住了。
他看见赵翁翁将刚刚尚书拟好的遗诏捡了起来,然后丢进长信灯烧了。
再然后赵翁翁就从袖子里抽出一份诏书放在了父皇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