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不断,那是何等的气势磅礴。
一切都在他们的马蹄下颤抖。
他们看着那个最前的身影,是他带着大家再一次获得了这次胜利。
我王天威!
这一刻,参战的所有泰山军吏士们心里都留下了这一抹黄红的背影,那是他们心中的信仰。
……
汉军越来越分崩,已经有军阵开始降下了军旗,明显是在拒绝接受卢植的指挥。
而见此,卢植的背一下子就弯了下来。
实际上,在看到张冲从马腹下钻出后,卢植就沉默了。
整个中军大纛下,没有任何人在说话。
他们都静静的看着坡下那个男人迎着阳光穿行过一个个军阵。
这一路,此人没有攻击过任何汉军,汉军也在他奔行来的时候竖起了戈矛,放弃了进攻。
在场的人都知道,军队已经脱离了控制,他们大势已去。
半响,还是卢植的学生,也是君子营吏士的郦恩率先出列,劝道:
“卢师,诸军已无战心,大势已去。我等护着卢师先北撤幽州,再图后路。”
说来也是神奇,君子营的诸多精粹都被派了出去,后而横死。反倒是郦恩这个自觉地不讨喜的学生,却留在了卢植的身边,能一直活到现在。
有郦恩率先打破沉默,其他各幕僚将吏也纷纷上前劝解,但卢植还是一动不动。
就在众人焦急劝说的时候,卢植猛然吐了一口鲜血。
而随着这一口血,卢植那原先红润的面庞一下子就成了金纸色。
这一刻,卢毓一下子就发现父亲衰老得不像样子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顶天立地,为他遮风挡雨的汉帅了,而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对于这个变化,卢毓满脸的恐慌。
他一下子抓住卢植的手,悲戚道:
“父亲。”
有了卢毓的支撑,卢植才没摔倒在地。
他感受着爱子的力量,卢植欣慰于原来爱子也长大了,只是过去怎么就没发现呢?
这一刻,他才恍然,他有多久没好好捧着爱子的脸注视过他了。爱子又有多久没敢在他的面前抬起过头了?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他名著海内,学为儒宗,为士之楷模,国之桢干的时候吗?是他整日忙于天下事的时候吗?他忙于上陈八事的时候,却不知不觉地错过了爱子的成长。
想到这里,卢植忍不住将粗粝的手抚在卢毓的脸上,心疼道:
“毓儿,你长大了。”
此时卢毓泪流满面,他抓着父亲的手,痛哭:
“父亲,儿大了,但您却老了。”
卢植感慨,望着下面越来越近的张冲,他继续道:
“是啊,为父也老了。岂不闻光阴如快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这天地都有五衰,人哪有不老的道理。”
孩子的泪水滴在自己的手上,卢植到底还是想留几句话下来。
毕竟哪一个做父亲的不想将自己的人生感悟全部给予给孩子,好让他少走弯路。
但话到嘴边,他看着孩子的眉眼,就想到了自己的一生又岂无父辈的教诲,但这一生不还是自己这么过来了吗?
最后,卢植只是笑笑:
“为父没有话留给伱,只有一两分私心在。原先,为父对自己后事也有安排。自觉赤条条来这片天地,自然得赤条条走。但为父受儒所学,觉得自己平生之见识、学问还是值得一匹布帛的,所以死后就不置棺椁了,就用布帛裹着葬了。但现在看,这个后事怕是也不成了,现在就想你能好好活下去。”
接着他将自己对《孟子》的注解留给了学生高绣。将《尚书》留给了学生刘德然,将《汉记》留给了师侄郑益。本来他手上的剑是要留给公孙瓒的,但他已经为自己而死了。还有一个学生刘玄德,本来是打算将自己的爱马送给他的。毕竟玄德就喜欢这个。
但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
在卢植交代着后事的时候,卢植的扈将虞世带着铁甲兵已经下去阻挡着张冲及典韦等横撞将。
只有虞世这个世之绝巅的勇士才能在张冲手上抗衡。
两个人在距离大纛下不足五十步的地方,激烈搏杀。
在第十六击下,虞世的口鼻已经在冒血了。
在第二十击的时候,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在到了第二十一击的时候,虞世跪了下来。
看着这个腰腹八尺的奇伟武士,张冲心里充满了欣赏。
他没有选择杀他,而是从他的身边穿过了。
前面的大纛下,那卢植在和几个年轻人交代着什么,哭声不断传来。
张冲讨厌这种感觉,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卢植并没有什么仇恨,甚至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