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会传遍漳水沿岸的聚落,相信只要泰山军做出样子来,那人口重新回到屯点是早晚的事。
就这样,三拨人走了两拨,最后一拨人,从众排出一个带着黄巾头的粗壮汉子。他红着眼,蹬着杨典,颤巍巍道:
“你们真的是泰山军?”
杨典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见对面这个粗豪的汉子突然就哇哇大哭出来。
正在杨典纳闷之间,这汉子将自己来历说来了。
原来此人正是人公将军张梁的扈从将张谔。自从巨鹿城下,张梁战死,张谔就带着十几个扈兵逃出了军队,就在这漳水北岸浪荡。
原先,他是要去列人找张梁的弟子祭孙的,但因为卢植的河北汉军将之围了三重,他没办法入城,只能继续带着滚出来的游团浪荡。
经过大哭的发泄,张谔缓了过来,他对杨典说:
“带我去见你们的渠帅,我有要事禀告他。”
杨典为难的看着他,摇了摇头道:
“这恐怕不行,我也是有任务的。而且渠帅远在邺城,咱们没人手送你去那。”
这是杨典的回复,但他没说的是,我哪知道你是不是人公将军的扈兵啊,要是汉军死士,他将之送到渠帅那里,那不是完蛋了?
所以杨典直接拒绝了。
但这个张谔还是不死心,进一步紧逼道:
“你们是要去列人吧,那行,带上我,我要去见祭渠帅。”
见杨典还要否认决绝的样子,张谔直接威胁道:
“我有大事在身,你百般推诿,就不怕误了大事?到时候你百死莫赎。”
杨典暗骂一声麻烦,然后在要求张谔为他带队做向导后,也只能同意了。
就这样,张谔带着数百人的流团来就跟着杨典的先锋屯继续朝东开进。在路上,杨典也从张谔那里弄清楚了昨夜围他们的游团的来历。
自从河北乱战开始,这冀州就乱掉了,到处是活不下去的乞活游团。这魏郡北部的这一只本来都是附近活不下去的小游团报团取暖。
但后面随着巨鹿之战、列人之战几次大规模战事,不少汉军的逃兵和河北黄巾的逃兵都流落到这些游团中,并逐渐靠武力取得了指导权。
就像昨晚包围杨典的千人游团就可以分三类。当时率先跑掉的那股就是汉兵逃兵主导的。他们担心泰山军知道他们来历后,会歼灭他们,是以率先逃跑了。
而拿了杨典送的一车粟的那批是附近乡豪。他们和汉军的关系也不睦,因为他们有一批人就是从列人战场死里逃生出来的,知道汉军是如何不把他们命当命。
而最后一批就是张谔带的,他们多是穷苦或者亲太平道的。
听到这些,杨典还疑惑的问了下张谔:
“你们这些人,彼此都有怨,还能联合一起围我们?”
张谔悠悠说了句:
“还有什么过去的恩怨啊,能活着就已经要我们倾尽全力了。这次,不是我们实在没粮,也不会来寻你们这百人的晦气的。但没办法,人不吃饭,就会死。为了求活,谁还顾得了这些了。”
杨典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他对这个自称人公将军扈从将的人还是有很大疑虑的。
单说一个,你作为人公将军的亲将,现在人公将军战死了,你还活着。这不就是逃兵吗?甚至严重点说,这就是弃主之辈。
对这种寡义廉耻之辈,他杨典没什么好谈的。
于是就在这种沉闷下,泰山军先锋屯大概走了十来里,来到一处土寨。
这土寨坐落在一片平坦的开阔地上,内里还有菜地。杨典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这土寨肯定有来历。
你说为何?
这附近都被战火破坏成这样了,这寨子竟然还能安然无恙,这不正说明了问题?
杨典从张谔那了解到的也是这样,这家据说是一家姓冯的土豪,和邺城的冯家不出五服,所以河北汉兵都给一份体面,无人骚扰。
但这算落在杨典手上了,这种土豪正是他要打击的。
于是,杨典下令攻击,只两刻不到就杀进了寨子。这让边上观战的张谔有点咋舌。
这种传家的坞壁,虽小但坚。他们过往不是没打过,但也总是将之一围然后靠人命填,什么时候破的如此轻易的。
也正如此,张谔对泰山军的战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也再次坚定了他的决心。
之后,泰山军先锋屯从这冯家寨里缴获了数十只羊,百只鸡,还有几百石粟。杨典也不亏自己人,忙让弟兄们杀羊宰鸡,弄一顿快活的午食。
张谔的那些游团也被杨典使唤来帮忙,在料理食物中,两队人关系亲近了不少。
炊烟袅袅,肉味混着粟饭味到底有多馋人,只让那些靠茎块草根果腹的乞活们幸福得直以为在天上。
很快,人人分得数今羊肉,两个鸡子。一